五行山的晨雾还没散,监山神就揣着颗狂跳的心,往天庭赶 —— 前半夜他被符咒的微光惊醒,扒着石缝看时,分明见石猴闭着眼,眉头紧锁,胸口的衣服微微起伏,像在偷偷运功。他不敢多待,躲在树后盯到天亮,见石猴又恢复了往日的 “疯癫”,才敢动身上报。
凌霄殿的玉阶凉得刺骨,监山神跪在地上,声音都在发颤:“陛下!那妖猴夜里不对劲!五行山的符咒亮了,他还闭着眼运功,怕是想挖山逃出来!”
玉帝捏着茶盏的手猛地一紧,茶水溅出几滴在龙袍上 —— 他最怕的就是石猴失控,一旦石猴逃了,佛界没了筹码,道教说不定会趁机发难,三界的平衡就破了。“你看真切了?” 玉帝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没看错符咒的光?没听错他运功的动静?”
监山神赶紧磕头:“臣看得真切!符咒亮了半柱香的功夫,那妖猴的胸口还在动,肯定是在运功!只是后来光又暗了,他才装作睡觉打呼。” 他故意把 “装作” 两个字说得重,想显得自己观察细致,却没敢提土地神夜里送桃的事 —— 怕玉帝怪他没盯紧土地神,连带着自己受罚。
玉帝把茶盏往案上一摔,碎片溅了一地:“好个不知死活的妖猴!佛界刚给了点甜头,他就敢动歪心思!李天王,你说该怎么办?”
李天王站在旁边,心里早有了盘算 —— 要是真派兵去压,说不定会逼佛界出手护石猴;可要是不管,又怕石猴真的逃出来。他斟酌着开口:“陛下,不如派哪吒三太子去查看 —— 三太子神通广大,既能辨明真假,又不会轻易跟佛界起冲突,最合适不过。”
玉帝点点头,他知道哪吒性子刚,却也懂权衡,确实是最佳人选。“传旨,让哪吒即刻去五行山,查探妖猴动向,若真在运功逃狱,先把他的法力封了,再回禀朕!”
哪吒接旨时,正在自己的府邸擦拭火尖枪 —— 他早听手下的仙吏说,玉帝最近为了控制石猴,连道教的蟠桃份额都砍了,还逼着花果山交双倍税,心里本就不满。玉帝的独裁越来越重,连当年一起平定妖乱的老臣都敢随意责罚,他早就憋了股气,只是没处发作。
驾着风火轮往五行山去时,哪吒心里就有了主意 —— 要是石猴真在运功,也不能真封他的法力,不然不仅会逼反石猴,还会让道教抓住把柄,说天庭 “苛待棋子”;要是石猴没运功,正好借机会劝玉帝放松些,别把弦绷太紧要。
到了五行山脚下,哪吒没先找监山神,而是绕到山后,借着树影的掩护,往石缝里看 —— 石猴正靠在石壁上,手里拿着个没吃完的桃核,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地上扔,嘴里还骂着 “佛界的饼画得大,吃不着有屁用”,看着跟往常的疯癫没两样。
可哪吒是谁?当年闹海时,他见多了装疯卖傻的妖精,一眼就看出石猴眼底的警惕 —— 那不是真疯的混沌,是醒着的防备。他故意咳嗽一声,从树后走出来,火尖枪往地上一戳:“妖猴,陛下听说你夜里不安分,派我来看看。”
石猴心里一紧,手里的桃核停在半空,却没抬头,继续骂:“什么不安分?我就是做了个梦,梦见掀了玉帝的龙椅!怎么?做个梦也犯法?”
哪吒盯着石猴的胸口看了看 —— 那里的衣服平整,看不出运功的痕迹,可他能隐约感觉到,石猴的气息比寻常妖精稳,显然是有法力在身的。他没点破,反而往石缝里凑了凑,声音压得低:“梦里的事,当不得真。只是以后夜里别乱动,符咒亮起来,不仅天庭能看见,灵山那边也会惊动 —— 到时候,谁也保不住你。”
这话像句警告,实则是提醒 —— 哪吒在告诉石猴,他己经察觉到运功的事,却不会上报,还让他以后小心,别再被监山神撞见。石猴心里一动,抬头看了哪吒一眼,见他眼神里没有恶意,才慢慢低下头,扔了桃核:“知道了,不用你管。”
哪吒没再多说,转身去找监山神 —— 监山神早就等得着急,见他来,赶紧迎上去:“三太子,您看那妖猴是不是在运功?要不要现在就封他的法力?”
哪吒故意皱着眉,往石缝里瞥了一眼:“看他那样子,像是刚睡醒,哪有运功的痕迹?许是你夜里看走了眼,把符咒的露水反光当成亮了。”
监山神急了:“不可能!我看得真切,他胸口还动呢!”
“动?” 哪吒冷笑一声,“许是他夜里吃多了铁丸子,胃里不舒服,翻个身罢了。你要是再这么疑神疑鬼,惊动了佛界的罗汉,说天庭苛待石猴,玉帝怪罪下来,你担待得起吗?”
监山神被怼得说不出话,只能低下头 —— 他怕玉帝怪罪,更怕佛界找他麻烦,只能认了 “看走眼” 的说法。
哪吒回天庭复命时,玉帝正坐在案前,看着佛界送来的 “传经路线图”,脸色阴沉。“怎么样?妖猴是不是在运功?” 玉帝抬头问。
哪吒抱拳道:“回陛下,臣查探过了,那妖猴只是夜里做了个梦,翻了个身,监山神看错了,把符咒上的露水反光当成亮了。” 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臣以为,现在不宜逼太紧 —— 佛界刚在花果山建了佛堂,要是咱们封了石猴的法力,佛界说不定会说咱们‘破坏取经约定’,借机在南瞻部洲扩张,反而得不偿失。”
玉帝沉默了 —— 他知道哪吒说得有道理,佛界现在就等着找借口扩大势力,要是真动了石猴,正好给了他们机会。可他又不甘心,石猴的异动像根刺,扎在他心里,不除不快。“那依你之见,该怎么办?” 玉帝问。
“不如让监山神多盯紧些,别再大惊小怪,” 哪吒说,“只要石猴没真破山,就先放着 —— 等取经人来了,把他交给佛界,到时候是杀是留,都由佛界决定,咱们也落个清净。”
玉帝点点头,心里虽还有疑,却也只能这么办 —— 他不敢跟佛界撕破脸,更怕道教趁机发难。“就按你说的办,” 玉帝挥挥手,“让监山神别再动不动就上报,扰得人心烦。”
哪吒退下时,心里松了口气 —— 他知道,自己这一劝,至少能让石猴安稳些日子,不用再担心被封法力。而石猴在五行山下,听土地神说哪吒回禀玉帝 “只是做梦”,心里也明白了 —— 哪吒是在暗帮他,天庭内部,不是所有人都跟玉帝一条心。
有天夜里,石猴又在偷偷运功,突然听见山上传来一阵极轻的风火轮声 —— 他知道是哪吒来了,却没停手,反而继续往符咒的松动处撞。哪吒站在山尖,看着石猴胸口的微光,没出声,等了半柱香的功夫,才驾着风火轮离开 —— 他是在给石猴放哨,怕监山神再来偷看。
石猴感觉到风火轮声远去,才慢慢收了法力,心里第一次有了些暖意 —— 在这满是算计的三界里,终于有人不是为了权力,不是为了筹码,而是真的想帮他一把。
看官你瞧,这监山神的 “告密” 哪是真的 “忠于玉帝”?是为了自保,怕石猴真逃了自己担责,又想借着 “发现异动” 邀功,十足的小人心态。玉帝的 “派哪吒查探”,是猜忌却又不得不权衡,怕逼反佛界,怕道教发难,尽显独裁者的犹豫与无奈。而哪吒的 “放水”,才是最妙的一笔 —— 他不满玉帝的独裁,同情石猴的遭遇,借职务之便暗护石猴,既没暴露自己,又帮了石猴,还平衡了天庭与佛界的关系,实则是天庭内部离心力的体现。
这场 “告密与回禀”,看似是天庭对石猴的管控,实则是玉帝的猜忌、监山神的投机、哪吒的暗助交织的好戏 —— 天庭的权力网,早就不是铁板一块,而石猴,正是这张网的裂缝里,唯一能自由呼吸的人。随着哪吒的暗助,三方博弈的棋局,也开始悄悄变了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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