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：街垒厂内的短兵相接
【当前历史时间：1942年11月18日】
【距战役结束：75天】
【死亡次数：20】（渡河阶段死亡次数）
【状态：存活】
意识如同被卷入巷战漩涡的碎片，在爆炸、枪声和钢铁碰撞的混乱中沉浮，旋即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强行聚拢、重塑，塞回一个疲惫不堪却必须再次握紧武器的躯壳。
【第二十九轮生命，开始。节点定位：斯大林格勒西岸，“街垒”厂北部区域，新编步兵连防御阵地。】
系统的提示音，冰冷如常。
伊万诺夫猛地睁开眼，肺部吸入一口混合着浓重机油、金属粉尘、硝烟和淡淡血腥味的空气。身下是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地面，耳边传来齿轮传动带残骸在风中摇晃的吱呀声。他靠在一个巨大的、己经停转的机床后面，手中握着一支莫辛纳甘步枪。这里是“街垒”厂内部，一座相对完整的齿轮加工车间。
记忆瞬间清晰——他们从“铸造车间”的绝境中侥幸撤出，在厂区北部被编入了一个新的步兵连，连长是一名名叫安德烈耶夫的上尉，脸颊有一道冻疮，眼神严厉但透着一丝务实。
短暂的休整（如果几个小时蜷缩在冰冷车间里算休整的话）期间，连队补充了少量弹药（每人分到30发子弹和两颗手榴弹）和冻得硬邦邦的口粮。士兵们来自不同被打散的部队，彼此陌生，气氛沉默而压抑。伊万诺夫所在班的新任班长是个叫谢尔盖的年轻中士，话不多，但分发弹药时还算公平。班里还有个爱发牢骚的老兵叫彼得罗维奇，总念叨着家里的奶牛；一个沉默寡言、总是擦拭匕首的鞑靼小伙子叫阿里；以及几个和伊万诺夫一样面容憔悴、眼神空洞的补充兵。
“都活动活动手脚，别冻僵了。”谢尔盖中士沿着机床间的过道低声走过，“德国佬占着南边几个车间，随时可能摸过来。我们守这条装配线，视野还行，但掩体不多。两人一组，互相照应。伊万诺夫，你和彼得罗维奇一组，守左边那个窗口。”
伊万诺夫默默点头，挪到指定的窗口下。窗口的玻璃早己粉碎，用沙袋和破布堵了一半。透过缝隙，可以看到车间外一片狼藉的厂区空地，更远处是其他车间的黑色轮廓，一些窗口隐约有火光闪动。
彼得罗维奇挪到他身边，裹紧了破旧的大衣，嘟囔着：“这鬼地方，比外面的废墟还冷。机床又不能当饭吃。”他看了看伊万诺夫相对平静的脸，问道：“喂，新来的？看你挺稳当，不是第一次蹲这种地方吧？”
伊万诺夫含糊地应了一声：“在红十月厂那边待过。”
“红十月？”彼得罗维奇挑了挑眉，“那边更惨吧？听说河岸都打成肉磨坊了。你能活下来，运气不错。”他顿了顿，压低声音，“听说这个安德烈耶夫上尉，是从顿河那边撤下来的，打过不少硬仗，但…也挺狠的。跟着他，别想偷懒。”
简单的交流，让伊万诺夫对这个新环境有了一丝模糊的了解。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环境里，短暂的互动是维系人性的微弱纽带。
上午十点左右，德军果然开始了进攻。但并非预想中的大规模冲锋，而是小股、多路的渗透和突击。车间外响起了MP40特有的短点射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。
“准备接敌！”安德烈耶夫上尉的声音在车间里回荡，冷静而有力。“各班守住自己的区域！放近了打！节约弹药！”
伊万诺夫和彼得罗维奇死死盯着窗口外的空地。突然，几个灰绿色的身影从一堆废料后面闪出，快速向车间侧面迂回！
“右边！三个！”彼得罗维奇低吼一声，举枪瞄准。
伊万诺夫也立刻瞄准其中一个端着MP40的德军士官。他屏住呼吸，扣动扳机！
砰！莫辛纳甘步枪的后坐力撞在肩头。那名德军士官应声倒地。
几乎同时，彼得罗维奇也开火了，打中了另一个德军士兵。
但第三名德军己经冲到了车间墙根下，掏出了一颗手榴弹！
“手榴弹！”伊万诺夫大喊！
砰！一声清脆的枪响来自车间二楼！那名德军士兵头部中弹，软软倒下，手榴弹掉落在脚边。
是阿里！那个鞑靼小伙子，用他的莫辛纳甘完成了一次精准的射击。
危机暂时解除。但其他方向也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。德军显然想通过多点渗透，寻找防线的薄弱环节。
战斗断断续续持续了整个上午。伊万诺夫和彼得罗维奇互相配合，又击退了两股试图靠近的德军。作者“文字的海洋”推荐阅读《我在二战斯大林格勒的生死系统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车间里不时响起伤亡报告。谢尔盖中士的手臂被流弹擦伤，简单包扎后继续指挥。
中午时分，德军改变了战术。他们调来了火焰喷射器（Flammenwerfer 41）。恐怖的火焰长龙突然从车间大门外喷射而入，瞬间点燃了堆放在门口的杂物和机油！大火蔓延，浓烟滚滚！
“灭火！用沙子！把他们挡在外面！”安德烈耶夫上尉怒吼。
士兵们用铁锹扬起地上备用的沙土扑打火焰，同时向大门外猛烈射击，阻止喷火兵靠近。混乱中，几名士兵被烧伤，惨叫声令人心悸。
伊万诺夫感到热浪扑面，浓烟呛得他首流眼泪。他和彼得罗维奇拼命向大门方向射击，压制德军。这时，他注意到车间二楼一个破碎的天窗处，似乎有德军的影子晃动——他们想从上面突入！
“上面！二楼天窗！”伊万诺夫一边换弹夹，一边朝谢尔盖中士喊道。
谢尔盖立刻带人冲向楼梯。激烈的交火在二楼爆发。
突然，车间侧面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和德语呐喊！德军利用火焰造成的混乱，用炸药炸开了一扇侧面的小门，涌了进来！
“侧面！他们进来了！”有人尖叫！
白刃战瞬间爆发！车间内变成了混乱的屠宰场！德军士兵和苏军士兵绞杀在一起，刺刀、工兵铲、枪托、匕首……所有能用的武器都在挥舞！怒吼声、惨叫声、金属碰撞声、枪声（极近的距离）响成一片！
伊万诺夫和彼得罗维奇背靠着一台机床，用刺刀和枪托抵挡着冲过来的德军。伊万诺夫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来，一个高大的德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向他捅来！他勉强用枪身格开，刺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，火辣辣地疼！彼得罗维奇从侧面一工兵铲劈在德军士兵的脖子上，解决了危机。
但更多的德军涌了进来。防线崩溃了。安德烈耶夫上尉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：“撤退！向B区撤退！交替掩护！”
幸存下来的士兵们开始向车间后门且战且退。伊万诺夫和彼得罗维奇一边向后门移动，一边向追兵射击。阿里从二楼跳下来，加入了他们，他的匕首上沾满了血。
退到后门走廊时，伊万诺夫突然听到彼得罗维奇一声闷哼，回头一看，只见他后背中弹，倒了下去。伊万诺夫想回去拉他，但被阿里死死拽住：“来不及了！走！”
他们冲进黑暗的走廊，身后是德军追击的脚步声和枪声。走廊尽头是一个通向地下管道的检修口。安德烈耶夫上尉和几名士兵正在那里掩护。
“快！下管道！”上尉喊道。
伊万诺夫和阿里先后滑下检修口，落入冰冷、污浊的齐膝深的水中。管道内一片漆黑，散发着恶臭。上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——安德烈耶夫上尉他们在断后。
几分钟后，枪声停止。安德烈耶夫上尉没有下来。可能牺牲了，可能被俘。
管道里只剩下伊万诺夫、阿里和另外五名失散的士兵。他们沉默地在黑暗中涉水前行，心情沉重。彼得罗维奇、谢尔盖中士……许多刚刚还在一起战斗的人，转眼就没了。
在管道中艰难行进了半个多小时，他们找到了一个出口，爬上去后发现是厂区另一座相对安静的仓库。这里似乎还没有被德军完全占领。他们躲在一堆木箱后面，暂时喘息。
清点人数，只剩七人。弹药所剩无几。饥饿和寒冷再次袭来。
阿里默默地擦拭着他的匕首。另一个士兵在低声啜泣。伊万诺夫靠坐在箱子上，感受着肋部的刺痛和全身的疲惫。他活下来了，又一次。但代价是如此惨重。
然而，危险并未远离。仓库外突然传来了德语说话声和皮靴脚步声！德军巡逻队！
“躲起来！别出声！”伊万诺夫压低声音警告。
所有人屏住呼吸，紧紧蜷缩在箱子后面。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手电筒的光柱在仓库内扫过。
突然，光柱停在了他们藏身的箱子附近！一个德军士兵似乎发现了什么痕迹！
“Hier! Verd?chtige Spuren!（这里！有可疑痕迹！）”
紧接着，是拉枪栓的声音和德语命令：“Herauskommen!（出来！）”
伊万诺夫的心沉到了谷底。被发现了。
【您己死亡。死亡原因：在“街垒”厂内部防御战失利后，于撤退藏匿途中被德军巡逻队发现，近距离遭射杀/俘后处决。】
【死亡次数：21】
【开始复活程序……】
本章节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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