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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山堡下，硝烟尚未完全散去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、血腥味，以及……一种名为恐惧的死寂。
溃逃的流寇联军早己消失在崎岖的山道尽头，只留下十几具姿态各异的尸体、几架歪倒的破梯子，以及一片狼藉的战场。受伤未死的流寇发出凄厉的哀嚎，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，更添几分惨烈。
堡墙上，包括赵铁柱、周黑鱼在内的所有人，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，目光呆滞地看着墙下那片被“陶罐雷”肆虐过的区域。焦黑的土地，破碎的尸块，淋漓的鲜血，无不昭示着那小小陶罐蕴含的恐怖威力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赵铁柱才猛地吸了一口凉气，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：“主……主公……刚才那……那是……”
“是咱们的新家伙，叫‘轰天雷’。”刘芒平静地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竖着耳朵的人心中。他随意地给这原始火药武器起了个霸气的名字，目光扫过众人震惊而敬畏的脸，“不过是些小玩意儿，以后还会有更厉害的。”
小玩意儿？
众人看着墙下的惨状，喉咙都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。这等天雷般的物事，在主公眼里竟然只是小玩意儿？那更厉害的……该是何等光景？
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狂热，开始在幸存的守军心中滋生。看向刘芒的目光，不再是单纯的敬畏，更增添了几分近乎迷信的崇拜！
周黑鱼猛地单膝跪地，抱拳道：“主公有此神物，何愁大业不成！属下誓死追随！”他此刻是真心实意地臣服了，之前或许还有几分投机，现在则是彻底被这莫测的手段所折服。
“誓死追随主公！”赵铁柱和王秀才等人也反应过来，齐声高呼，声震西野。那些辅兵和原黑山堡降卒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，能与拥有“雷法”的主公同乘一条船，在这乱世，生存的希望何止倍增！
刘芒抬手虚扶：“都起来。打扫战场，受伤的弟兄赶紧救治。把墙下的尸首都处理掉，武器捡回来。”
“是！”
命令下达，众人如同打了鸡血般行动起来，效率比平日高了数倍。看向那些“轰天雷”的眼神，充满了好奇与宝贝。
王秀才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，难掩兴奋：“主公，这‘轰天雷’……可能大量制备？”
刘芒微微颔首：“可以，但所需物料需严格保密，配制更需慎之又慎。”他将声音压得更低，“此事，依旧由你匠作组核心成员负责，选址更要隐秘，与制盐工坊分开。所需硫磺、硝石、木炭等物，让周黑鱼想办法去搞，不惜代价。”
“明白！学生定当竭尽全力！”王秀才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，却也更加亢奋。
“叮！成功击退流寇联军，以寡敌众，并首次在实战中运用火药，极大震慑敌胆，声望大幅提升！”
“声望+120！”
“当前声望：220/1000（小有名气）”
“检测到势力‘活阎王’凝聚力与向心力显著增强，势力稳定性提升。”
系统的提示音让刘芒心情愉悦。这一仗，不仅检验了训练成果，展示了肌肉，更收获了声望和内部凝聚力，可谓一箭三雕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黑山堡沉浸在一种胜利后的忙碌与振奋之中。
战兵队训练更加卖力，见识过“轰天雷”的威力后，他们对自己苦练的刀枪本事也有了新的认识——主公拥有雷霆手段，但他们这些持刀握枪的，才是主公最信赖的爪牙！
辅兵队则在周黑鱼的带领下，不仅修复了战斗中的轻微损伤，更开始按照刘芒画出的草图，在堡墙关键位置修建突出的“马面”，以增加防守射界。
而“活阎王”刘芒凭借“雷法”一举击溃双倍之敌的消息，也不胫而走，如同长了翅膀般在山野流民、溃兵乃至一些小股势力中传开。
“听说了吗？黑山堡换了主人，叫‘活阎王’，会召唤天雷！”
“可不是！过山风和坐地虎联手都栽了，死伤惨重！”
“那‘活阎王’听说对投靠的兄弟极为仗义，每天两顿饱饭，还有精盐吃！”
流言越传越神，刘芒的形象在口耳相传中被不断拔高，甚至带上了一丝神秘色彩。
几天后的傍晚，负责外围警戒的哨兵带回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。
“主公，堡外来了十几个人，拖家带口，说是从北边逃难来的流民，听闻主公仁义，特来投靠！”哨兵禀报道，“为首的是个瘸腿老汉，说……说他是军匠出身，会打铁！”
军匠？会打铁？
刘芒眼中精光一闪！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！无论是修缮武器，还是未来打造更精良的装备，甚至研制火器，都离不开铁匠！
“仔细搜查，确认无误后，放他们进来。”刘芒下令。
很快，一行十几个面黄肌瘦、衣衫褴褛的流民被带了进来。为首的老汉约莫五十岁年纪，头发花白，满脸风霜，左腿有些跛，但眼神却不像普通流民那般麻木，带着一丝手艺人的执拗和谨慎。他身后跟着一个半大小子和几个青壮，看样子是他的家人和徒弟。
“小人石敢当，原延绥镇匠户，见过……见过大王。”老汉有些紧张地行礼，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刘芒。
“在这里，叫主公。”旁边的赵铁柱瓮声瓮气地提醒。
“是，是，见过主公。”石老汉连忙改口，“小人家乡遭了兵灾，活不下去了，听闻主公这里能活命，还有盐吃，特来投效。小人别无所长，只会打铁，修补些军器农具，望主公收留！”说着就要跪下。
刘芒伸手扶住他：“石师傅请起。我这儿正缺你这样的手艺人了！只要你有真本事，安心留下，我刘芒绝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家人！”
他当即吩咐王秀才安排石老汉一家人的食宿，并将堡内原本废弃的一个破棚子划给他作为铁匠铺，允诺尽快给他弄来铁砧、风箱等工具和铁料。
石老汉感激涕零，他没想到这位名声在外的“活阎王”如此好说话，心中安定不少。
看着石老汉一家被带走安置，刘芒心中盘算更定。
武力，粮食，盐，火药，现在又来了铁匠……
基础的拼图正在一块块凑齐。
他望向北方，那是大明王朝心脏的方向，目光幽深。
黑山堡的根基越稳，能抢的东西，就该越大了。
（第十五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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