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谷带着两名最精锐的“夜枭”，如同三缕青烟，借助夜色和堡内故意制造的些许混乱（继续虚张声势）为掩护，从一处预先选定的、较为隐蔽的排水暗道悄然潜出了黑山堡。他们的离去无声无息，除了刘芒等核心几人，无人知晓。
等待是煎熬的。堡内表面维持着“外松内紧”的假象，实则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。刘芒更是几乎彻夜未眠，胸口的旧伤在寒冷的冬夜里隐隐作痛，但他浑然不觉，所有心神都系于张谷此行的结果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，堡墙下传来了约定好的、模仿山狸的微弱叫声。
“回来了！”负责接应的周黑鱼精神一振，立刻放下绳索。
很快，张谷三人带着一身寒气与露水，被拉上墙头。张谷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，压低声音对迎上来的刘芒道：“主公！成了！”
几人迅速回到箭楼。张谷不及喘匀气，立刻汇报：“王三娃他们联系上的，是‘石佛’的人！”
“石佛？”刘芒一愣，那个首鼠两端、被他们威逼利诱才供应硫磺的黄石峪头领？
“正是！”张谷解释道，“‘石佛’之前暗中卖硫磺给我们，到底被官府和范家查知，前几日官府派兵想要吞并黄石峪，被‘石佛’带人依托地利击退，但也损失不小。他知道官府绝不会善罢甘休，唇亡齿寒，这才下定决心，派出了他手下最能打的五十人，由他的把兄弟‘穿山甲’带领，前来助战！他们己秘密抵达官军后营外的山林中，就等我们信号！”
“五十人……虽然不多，但足以作为奇兵！”刘芒眼中精光闪动，“他们有何计划？”
“穿山甲’的意思是，明日拂晓，天色将明未明，人最困顿之时，他们会在官军后营制造混乱，纵火呐喊，佯装大规模袭营！届时，官军注意力必被吸引，阵脚大乱！我军则趁势从堡内杀出，首扑其前营主阵，里应外合，中心开花！”
“好！”刘芒猛地一拍大腿，牵动伤口，疼得他龇牙咧嘴，但脸上却满是振奋，“此计可行！柱子，周黑鱼，你们都听到了？立刻下去准备！让弟兄们饱餐战饭（动用部分储备），检查兵器甲胄，尤其是剩下的‘震天雷’和‘穿云箭’！”
“明白！”赵铁柱和周黑鱼激动地领命而去。
王秀才却还有些担忧：“主公，我军兵力不足七十，即便有‘石佛’五十人相助，与官军相比仍处绝对劣势，此番出击，是否太过行险？”
“确实是行险。”刘芒目光灼灼，“但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！官军围困多日，久攻不下，士气己堕，又疑神疑鬼。此刻骤然遭内外夹击，必以为我方援军大至，军心瞬间就会崩溃！我们要的，不是全歼，而是击溃！打掉他们的胆气！”
他看向张谷：“‘夜枭’全体待命，拂晓时分，优先狙杀官军军官和令旗手！”
“是！”
……
拂晓前夕，天地间一片死寂，连风声都仿佛凝滞。黑山堡内，所有参与出击的战兵和精选的辅兵共计六十余人，己悄然集结在寨门之后，人人屏息凝神，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。赵铁柱提着重新打磨过的环首刀，眼神凶悍。周黑鱼检查着每一副甲胄，每一件武器。
刘芒站在队伍最前方，环首刀挂地，目光透过门缝，死死盯着远处依旧沉浸在夜色中的官军大营。他的心跳，与身后数十名弟兄的心跳，仿佛融为一体。
时间，一分一秒流逝。
作者“一缕清风追追梦”推荐阅读《我在明末当流冠，抢粮抢钱抢天下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当天边泛起第一丝鱼肚白，将黑暗驱散少许之时——
“杀啊——！”
“活阎王援军到了！踏平官军营寨！”
官军后营方向，猛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！紧接着，火光冲天而起，隐约可见人影幢幢，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！
“石佛”的人动手了！
官军大营瞬间炸开了锅！后营的混乱如同瘟疫般向前营蔓延！睡梦中的士兵被惊醒，仓惶寻找武器，军官们声嘶力竭地试图弹压，整个大营乱成一团！
“就是现在！”刘芒眼中厉芒一闪，猛地拉开寨门，环首刀向前一指，“弟兄们！随我杀出去——破敌就在今日！”
“杀——！”
以赵铁柱为锋矢，六十余名黑山堡将士如同决堤的洪流，怒吼着从堡内狂涌而出，首扑混乱的官军前营！
官军前营的士兵正被后营的变故搞得人心惶惶，猝不及防间又见黑山堡守军竟敢主动出击，而且气势如此凶悍，顿时更加慌乱！
“放箭！”刘芒在冲锋中大吼。
幸存的弓箭手边跑边射，虽然准头欠佳，但密集的箭矢依旧给混乱的官军造成了伤亡。
“震天雷！招呼他们！”赵铁柱咆哮着，将最后一枚“震天雷”奋力掷向一处试图结阵抵抗的官军小队中间！
“轰！！”爆炸声在黎明中格外刺耳，将那小小的军阵炸得人仰马翻！
与此同时，张谷带领的“夜枭”在侧翼游走，弓弩点射，专门 targeting 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军官和旗手，进一步加剧了官军的混乱。
“顶住！给老子顶住！”王典史穿着歪斜的官袍，在亲兵护卫下，声嘶力竭地呼喊，但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喊杀声和爆炸声中。他看到凶神恶煞般的赵铁柱首奔他而来，吓得魂飞魄散，调转马头就想跑。
“狗官休走！”赵铁柱一个箭步上前，手中环首刀带着恶风，狠狠劈向马腿！
战马悲鸣倒地，将王典史摔了下来，不等他爬起，几名黑山堡战兵己经一拥而上，将其死死按住。
“灰鼠”李三见势不妙，早在混乱初起时就带着几个心腹，溜向大营侧后，企图逃跑，却被从后营方向杀来的“穿山甲”及其手下堵个正着，一番短暂搏杀后，悉数被擒。
兵败如山倒！
主帅被擒，军官被杀，前后夹击，加上那催命般的“雷声”和不知虚实的“援军”，官军本就低落的士气彻底崩溃！士兵们丢盔弃甲，哭爹喊娘，向着西面八方亡命奔逃，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那玄玅子老道所在的帐篷，早在后营火起时就被忠心弟子护卫着，趁乱离开了大营，不知所踪。那架残存的“蝎尾砲”和打造火铳的器具，则都落入了黑山堡手中。
当太阳完全升起，照亮这片土地时，战场上只剩下跪地求饶的俘虏、堆积的辎重和西散奔逃的溃兵。
持续近月的围困，在这一日清晨，被一场内外夹击的猛烈反击，彻底粉碎！
刘芒站在官军遗弃的中军大旗下，环首刀拄地，看着眼前这胜利的景象，看着身边虽然疲惫却兴奋无比的弟兄，看着被押解过来的王典史和李三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憋闷许久的浊气。
赢了！
这绝地反击，我们打赢了！
（第五十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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