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尖那点微光，唇瓣触碰的温热，还有那句“我连你的眼泪，都舍不得浪费”……像一场无声的惊雷，在我脑海里炸开，将所有的理智、所有的伪装、所有精心构筑的复仇围墙，都炸得粉碎。
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，只剩下他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烧着我的皮肤，和他落在我发顶那道沉甸甸、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视线。
他在向陆深宣示主权。用这种……近乎原始的方式。
而我，是他领土里，不容觊觎的战利品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，几乎要挣脱束缚。屈辱、震惊，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鄙夷的、隐秘的战栗，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，勒得我几乎窒息。
林薇薇那张精心描画的脸，血色尽褪，惨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。她嘴唇哆嗦着，那双惯会伪装的眸子里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难以置信和破碎的嫉恨。她大概以为，她开口替他“安抚”我，能彰显她的特殊，却没想到，顾祁琛连一丝眼风都吝于给予，反而用更惊世骇俗的举动，将她的脸面和我那微不足道的“委屈”，一同踩在了脚下。
不，不是一同。他分明是将我的“委屈”，当成了独一无二的珍宝，用舌尖品尝。
这认知让我浑身发冷，又莫名地泛起一丝可悲的滚烫。
“顾祁琛……”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嘶哑得不成样子，试图挣脱他铁钳般的怀抱，“放开我！”
他却收紧了手臂，力道大得惊人，仿佛要将我的骨头都碾碎，嵌入他的身体里。他没有低头看我，目光依旧锁定在陆深身上，语调却低沉地响在我的耳畔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，又像是……一种奇异的安抚。
“别动。”
简单的两个字，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，让我挣扎的动作僵在半空。
陆深静立在那里，神色莫辨。他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，像是结了冰的湖面，表面平静，底下却暗流汹涌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与顾祁琛无声地对峙着，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，在这诡异的氛围里，用眼神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厮杀。
周围的抽气声早己平息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凝滞的死寂。所有旁观者都屏住了呼吸，生怕一点动静就会打破这危险的平衡，引火烧身。
“顾总真是……好兴致。”最终，陆深率先打破了沉默，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，却比平时更冷了几分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，“不过，大庭广众之下，是否有些失态了？”
顾祁琛终于缓缓地将目光从陆深身上收回，低下头，看向我。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，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暗潮，有未散的偏执，有一丝得逞的快意，还有……一丝极淡的，近乎痛楚的东西。
“失态？”他低低地重复，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尚未完全消散，指尖却轻轻拂过我被他泪水沾染过、此刻仍有些濡湿的眼角，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狎昵，“我的东西，我想怎么对待，还需要看别人的眼色？”
“我不是你的东西！”我几乎是尖声反驳，被他话语里那种理所当然的占有激得浑身颤抖。替身的屈辱，被利用的痛苦，林薇薇的挑衅，还有此刻他这令人误解的强势，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，冲垮了我最后的防线。
“顾祁琛，你看清楚！我是温莱！不是什么人的影子！不是你用来缅怀过去、刺激别人的工具！”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来，模糊了视线，但我倔强地昂着头，不让它们落下，“你把我当成什么？一个可以随意摆弄、连眼泪都要被你掌控的玩偶吗？”
我以为会迎来他更残忍的嘲讽，或者更冰冷的无视。
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看着我歇斯底里，看着我泪流满面。他眼底那片幽暗的墨色，仿佛蕴藏着巨大的风暴，却又被他强行压制着。
然后，在我混杂着愤怒和悲恸的目光中，他再次抬起了手。
这一次，不是强势地擦拭，而是极其轻柔地，用指腹一点一点，揩去我滑落的泪珠。他的动作那么慢，那么专注，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。
“工具？”他低声重复，声音喑哑，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，钻进我的耳膜，“玩偶？”
他俯下身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颊，鼻尖几乎与我的相触。
“温莱，”他叫我的名字，不再是冰冷的全名，也不是透过我看别人的模糊称谓，而是清晰地、带着某种沉重分量的两个字，“如果只是工具，我不会在乎你的眼泪为谁而流。”
他的指腹停留在我的眼角，微微用力，带着一种近乎烫人的温度。
“如果只是玩偶，”他继续说着，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脆弱的心防上，“我更不会……嫉妒到发狂。”
嫉妒？
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，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。
他在说什么？嫉妒谁？陆深？就因为他递给我一杯香槟？
荒谬！这怎么可能！他精心布置“替身剧本”，找林薇薇来扮演白月光，不就是为了让我认清自己的位置，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吗？他现在又在演哪一出？
“你撒谎……”我声音颤抖，试图从他蛊惑般的眼神和话语里挣脱出来，“顾祁琛，你又在玩什么把戏？你是不是觉得，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，特别有成就感？”
林薇薇终于忍不住了，她尖利的声音带着哭腔插了进来：“祁琛！你怎么能……你怎么能对她……我才是……”
顾祁琛连头都没回，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：“滚。”
那声音不高，却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，瞬间将林薇薇所有未出口的哭诉和指责都堵了回去。她像被掐住了脖子，脸色由白转青，最终在周围人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中，捂住嘴，踉跄着转身跑开。
她的离去，没有在顾祁琛眼中激起半分涟漪。他的世界里，仿佛只剩下了我。
“看着我的眼睛，温莱。”他命令道，语气不容置疑。
我被迫迎上他的视线。那双深邃的眼眸里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我狼狈的模样，还有那无法掩饰的、剧烈波动的情感。
“告诉我，”他逼问，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，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危险，“你真的感觉不到吗？”
感觉到什么？
感觉到他每一次看似惩罚的触碰下，那细微的颤栗？
感觉到他每一次冰冷话语背后，那压抑的汹涌？
感觉到他布下这重重迷雾般的局，或许……并非全然的利用和欺骗？
我的心跳失了序，大脑一片空白。复仇的决心在摇摇欲坠，理智在警告我不要被他此刻的表演所迷惑，可情感却像脱缰的野马，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。
就在我几乎要溺毙在他那双仿佛能摄魂夺魄的眼睛里时，一道清冷的声音再次插入，像一盆冰水，浇熄了这过分暧昧升温的氛围。
“顾总，”陆深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我们身侧，他手里拿着我的披肩，语气平静无波，动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，将那柔软的织物披在了我的肩头，隔开了顾祁琛一部分灼热的体温，“晚晚累了，我想她需要休息。”
他称呼我“晚晚”。这个亲昵的、带着守护意味的称呼，像一根针，刺破了顾祁琛刚刚营造出的密闭空间。
顾祁琛揽在我腰侧的手，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。他缓缓抬起头，再次看向陆深，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，比刚才更加激烈，更加凶险。
“陆先生，”顾祁琛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冽，却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，“以什么身份替她做决定？”
陆深微微一笑，那笑容温文尔雅，却带着犀利的锋芒：“自然是……她老师的身份。以及，她信任的人的身份。”
“信任？”顾祁琛咀嚼着这两个字，眸色深沉如夜。
“当然，”陆深毫不退让，他的手轻轻搭上我的另一侧肩膀，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，“毕竟，比起一个只会让她流泪的人，我想，我更值得这份信任。”
空气仿佛再次凝固。
顾祁琛盯着陆深，又缓缓将目光移回到我脸上。他那双深邃的眼里，翻涌着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，像是被冒犯的暴怒，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、被打扰到领地的焦躁，还有一丝……一闪而过的，近乎受伤的痕迹。
他沉默着，那沉默像是有千钧重，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。
然后，他揽在我腰上的手，一点点，极其缓慢地，松开了。
失去他手臂的支撑，我腿一软，险些站立不稳，幸好陆深及时扶住了我。
顾祁琛看着陆深扶住我的手，眸色最后深凝了一瞬，那里面仿佛有风暴在积聚，却又在下一秒被他强行压下，归于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。
他没有再看我，只是用一种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音调，对陆深，也像是对所有人宣告：
“很好。”
说完这两个字，他蓦地转身，没有丝毫留恋，迈开长腿，径首朝着宴会厅外走去。那挺拔孤绝的背影，在璀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，决绝得仿佛刚才那个说着“嫉妒”，温柔拭去我眼泪的男人，只是我的一场幻觉。
悬在眼眶许久的泪，终于在他转身的瞬间，无声地滑落。
陆深微微叹了口气，收紧了搭在我肩上的手，低声道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我浑浑噩噩地被他带着转身，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。
可就在踏出宴会厅大门的前一刻，我鬼使神差地回头。
顾祁琛的身影早己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空荡荡的门口，只有他遗落在空气中的，那一句仿佛带着血腥气的低语，如同诅咒，再次清晰地回荡在我耳边——
“温莱，这场游戏，从来由不得你说结束。”
作者“慕绯o”推荐阅读《白月光回来后，我撕了剧本开摆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HBP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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