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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留守小糖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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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离开后的靠山屯,在唐苏苏的世界里,仿佛骤然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。

她变得异常安静,不再像以前那样像只快乐的小鸟,在屯子里跑来跑去,银铃般的笑声能洒满一路。现在,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孙大娘家的院子里,或是坐在门槛上,小手托着腮,大眼睛望着屯口那条通向远方的土路,一望就是大半天。

“苏苏,来,吃块红薯,刚烤好的,可甜了。”孙大娘心疼孩子,变着法儿想让她开心一点。

苏苏会接过红薯,小口小口地吃着,却不像以往那样吃得香甜,吃完后,又会回到门槛上,继续她的等待。铁蛋趴在她脚边,耳朵耷拉着,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小腿。大橘则多数时候蜷在她膝头,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,尾巴却会轻轻绕住她的手腕,是一种无声的陪伴。

“孙奶奶,爸爸走到哪里了?”她经常会这样问,声音小小的,带着不确定的期盼。

孙大娘总是慈爱地摸摸她的头:“爸爸坐大汽车呢,走了很远了,等他把事情办完,就会回来了。”

夜里,她会抱着爸爸留下的一件旧衣服入睡,衣服上有爸爸的味道,这让她能稍微安心一些。但有时半夜醒来,摸到身边空荡荡的,还是会偷偷掉眼泪,把眼泪蹭在爸爸的衣服上,然后又用力抱紧。

强烈的思念和隐隐的不安,像小小的虫子,啃噬着三岁孩子的心。她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种沉重的情绪,只能下意识地、更频繁地运用她那与生俱来的能力,与她所能接触到的所有“朋友”交流,试图从它们那里获得慰藉,也试图通过让周围的一切变得“更好”,来维系与远方爸爸的某种联结,仿佛这样做,爸爸就能顺利一些,就能早点回来。

孙大娘家的窗台上,养着几盆耐寒的菊花,原本在冬日里只是勉强维持一点绿意。苏苏每天都会用小手轻轻抚摸它们冰凉的花瓣和叶片,小声地诉说:

“花花朋友,你们要开得漂亮一点哦,爸爸回来看到,会开心的。”

“你们知道爸爸在哪里吗?他冷不冷?”

“你们要好好的,等爸爸和妈妈一起回来……”

令人惊奇的是,那几盆菊花在苏苏日复一日的“倾诉”和抚摸下,非但没有在严寒中萎靡,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发出勃勃生机。叶片变得油绿发亮,茎秆粗壮,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,其中一盆原本只打了几颗小花苞的黄色秋菊,竟然在几天内,层层叠叠地绽放开来,花朵硕大,颜色鲜艳得如同暖阳,在这灰蒙蒙的冬日里,显得格外夺目。

孙大娘看着那盆不合常理盛放的菊花,惊讶得合不拢嘴,她活了大半辈子,从没见过冬天里开得这样泼辣的菊花。她看向坐在窗边、正对着菊花小声说话的苏苏,眼神复杂,有怜爱,有惊奇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。她什么都没问,只是默默地给苏苏又添了一件棉背心。

不仅是对植物,苏苏对动物的影响也更加明显了。

孙大娘养的两只母鸡,成了苏苏重点“关照”的对象。她每天喂食的时候,都会蹲在鸡窝旁,看着母鸡们啄食,软软地请求:

“鸡妈妈,你们多下几个蛋好不好?等爸爸回来,我给他煮蛋吃,他路上一定很辛苦。”

“要下大大的蛋,双黄的更好,爸爸吃了更有力气……”

结果,孙大娘第二天去鸡窝捡蛋时,差点惊叫出声。草窝里安安稳稳地躺着两个蛋,其中一个的个头,几乎是普通鸡蛋的两倍!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巨蛋拿到屋里,在碗边磕开——果然是双黄蛋!两个金灿灿的蛋黄紧紧依偎在一起,像两颗的太阳。

接下来的日子里,双黄蛋出现的频率高得惊人,几乎隔天就能捡到一个。孙大娘家的鸡蛋篮子,总是满满当当,蛋壳颜色也格外红润光亮。这事很快在屯里妇人间悄悄传开,大家私下里议论,都说孙大娘沾了苏苏的福气。

苏苏自己的能力,似乎也在这种持续的情绪驱动和频繁使用下,悄然发生着变化。她与动植物“沟通”时,那种感知变得更清晰、更细致。她不仅能模糊地感受到它们的情绪,有时甚至能“听”到更具体的信息片段——比如哪株麦苗的根部觉得土壤有点板结,哪只母鸡似乎有点食欲不振。

一天,她跟着孙大娘去赵老西家串门,赵老西正为他家那头有些蔫蔫的、不肯好好吃食的老黄牛发愁。苏苏走过去,伸出小手,轻轻放在老黄牛粗糙的鼻子上,闭上眼睛。

过了一会儿,她睁开眼,对赵老西说:“赵爷爷,牛伯伯说,它肚子里面有个地方不舒服,像是有块石头硌着,它不想吃东西。”

赵老西将信将疑,请了屯里的兽医来看。兽医检查后,果然在牛胃里发现了一块不小的、不易消化的石块,经过处理,老黄牛很快就恢复了精神。

这件事让屯里人对苏苏的“灵性”有了新的认识,先前因唐远征离开而有些浮动的人心,在潜移默化中又沉淀下来几分。大家看着这个安静懂事、却总能带来些小奇迹的孩子,眼神里多了真正的怜惜和不易察觉的依赖。

然而,能力的细微增强,并不能完全驱散苏苏心中的阴云。每个傍晚,她依然会坚持到屯口站一会儿,望着道路尽头。

“铁蛋,你说爸爸今天会回来吗?”

“大橘,妈妈长得什么样呢?她会不会喜欢苏苏?”

她对着身边的动物伙伴们,问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。

寒风吹起她柔软的发丝,夕阳将她和一狗一猫的身影拉得很长,投射在冰冷的土地上,构成一幅坚强又令人心酸的画面。

留守在小村庄里的唐苏苏,就像一颗小小的、却蕴含着惊人能量的种子,在父亲离去的风雨中,默默地、顽强地生长着。她的思念,她的能力,都在悄然变化,为她自己,也为这个家,积蓄着迎接未来、或许更为猛烈的风雨的力量。

没有人知道,这个三岁孩子安静的外表下,正在酝酿着什么。而她增强的能力,又将在这个多事之冬,扮演怎样的角色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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