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什么？”
林涛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嘶哑，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。他整个人向前踏出一步，一股混杂着震惊、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气息猛然爆发，让狭小的客厅都为之震颤。
“先生”没有退缩。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任由林涛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冲刷着自己。他脸上的复杂神情己经褪去，重新被一层冰冷的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所覆盖。
“你没有听错。”他平静地陈述着一个石破天惊的事实，“二十年前，‘灯塔’第一次尝试将‘规则种子’，也就是那面古镜的核心碎片，植入人类的灵魂。它们选中了一对极具天赋的年轻男女作为实验体。”
“那对男女，就是苏晴的亲生父母，苏文山和秦岚。”
林涛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苏晴的身世，一首是一个谜。他只知道她是在圣婴福利院长大的孤儿，对于自己的父母，她没有任何记忆。他从未想过，这个谜团的答案，会以如此残酷的方式，与这些宇宙级的阴谋，纠缠在一起。
“他们……也是和你一样的‘碎片’？”林涛艰难地问道，试图理清这混乱的思绪。
“不。”“先生”摇了摇头，“他们不是碎片，他们是‘容器’。是‘灯塔’精心挑选的、用来孕育‘主体’的土壤。而我……”
他的眼中，闪过一丝深深的自嘲。
“我是那个被‘灯塔’强行塞进土壤里，用来刺激种子发芽的……催化剂。”
林涛猛地抬起头，瞳孔收缩到了极致。
“你是说，你和苏晴的父母……认识？”
“何止认识。”“先生”的嘴角，勾起一抹凄凉的弧度，“我们曾经……是最好的朋友。”
这个答案，像一记重锤，狠狠地敲在了林涛的心上。他看着眼前这个一手策划了无数阴谋、害死了无数无辜之人的“黑蝴蝶”首领，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与“朋友”这个词联系起来。
“二十多年前，我们三个都隶属于一个极其隐秘的、研究超自然现象的民间组织，代号‘衔尾蛇’。”“先生”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，声音变得有些飘忽。
“我们追寻着世界各地关于古镜碎片的传说，试图拼凑出真相。苏文山是组织里最杰出的历史学家和符号学家，秦岚则是天赋异禀的灵媒，而我……我是那个负责冲在最前面的行动者。”
“我们天真地以为，自己是在探索未知的真理。却不知道，从一开始，我们就只是‘灯塔’棋盘上的棋子。我们找到的每一条线索，发现的每一块碎片，都只是它们精心设计好的……路标。”
“最终，在它们的引导下，我们找到了那块核心碎片，也就是后来成为《玄门秘要》的那部分。”
“那一刻，‘灯塔’降临了。”
“先生”的声音里，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。
“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实体，只感觉到一种无法抗拒的、绝对的意志，笼罩了我们。在那股意志面前，我们就像是显微镜下的细菌，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产生。”
“然后，实验开始了。”
“‘灯塔’强行将我自身的灵魂与一小部分镜界本源剥离，与那块核心碎片融合，创造出了一个不完整的‘镜主’，也就是我。然后，它们将苏文山和秦岚作为‘阴’与‘阳’的载体，试图让他们通过交合，孕育出一个能够完美承载核心碎片的新生命。”
“那个新生命，就是苏晴。”
林涛感觉一阵反胃。这不是一场实验，这是一场……亵渎。一场对生命、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神算惊全网，罪犯求我别开播 对爱情、对友谊最彻底的、最冰冷的亵渎。
“实验……失败了？”他沙哑地问道。
“失败了。或者说，没有完全成功。”“先生”的眼中，第一次，流露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。
“苏文山和秦岚的意志，远比‘灯塔’预估的要强大。他们在最后关头，用一种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方式，挣脱了‘灯塔’的控制。他们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和灵魂，都注入了那个尚未出生的胎儿体内，用最决绝的方式，保护了她。”
“他们用自己的死亡，在苏晴的灵魂最深处，构建了一道‘锁’。一道……能够暂时隔绝‘灯塔’和镜界本源污染的防火墙。”
“同时，他们也毁掉了‘灯塔’的那次实验。核心碎片没能成功植入，而是被打散，融入了这个世界。而我，这个失败的催化剂，也被那场灵魂爆炸重创，濒临消散。”
林涛终于明白了。
为什么苏晴会拥有镜主的天赋，为什么她能与《玄门秘要》完美融合。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，是她父母用生命为她换来的……一份被诅咒的遗产。
他也明白了“先生”的执念。
“所以，你之后所做的一切，成立‘黑蝴蝶’，收集碎片，制造混乱……都是为了……？”
“为了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事。”“先生”的声音，陡然变得激昂而狂热，“为了砸碎‘灯塔’的棋盘！他们用死亡证明了，‘灯塔’的秩序并非不可违抗！而我，要用我的方式，去创造一个……足以与‘灯塔’抗衡的、全新的‘规则’！”
“苏晴，就是我的希望。是我……对那两个逝去的朋友，最后的交代。”
他的目光，灼热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。
“我策划了圣婴福利院的献祭，是为了用足够强大的负面能量，去冲击她灵魂深处的那道‘锁’。我引来第九局，是为了借他们的手，将她逼到极限。我甚至不惜与第九局合作，进入她的精神世界，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看到‘灯塔’的丑陋面目，让她自己，生出砸碎一切的决心！”
“现在，我成功了。”他张开双臂，像一个站在舞台中央的、疯狂的戏剧家，“我创造出了一个连‘灯塔’都要为之颤抖的新神！一个……属于我们自己的神！”
林涛静静地听着他的独白，眼神却越来越冷。
“所以，那些被你害死的人，碎尸案的受害者，福利院里的孩子，所有因你而死去的无辜者……他们，都只是你这盘大棋上，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？”
“先生”的狂热，在林涛这句冰冷的质问下，猛地一滞。
他缓缓放下手臂，脸上的表情，重新变得漠然。
“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，牺牲是必要的。”他淡淡地说道，“历史，只会记住胜利者，不会在意他脚下踩着多少枯骨。”
“那是你的历史，不是他们的。”林涛的声音，平静得可怕，“你和‘灯塔’，没有任何区别。你们都只是在用自己的意志，去强行扭曲别人的命运。只不过，一个打着‘秩序’的旗号，一个披着‘复仇’的外衣。”
“你不是在为你的朋友复仇。”
林涛向前一步，目光如剑，首刺“先生”的灵魂深处。
“你只是在满足你自己那被扭曲了的、疯狂的控制欲。”
“先生”的瞳孔，猛地一缩。
林涛的这句话，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，精准地，剖开了他层层伪装之下，那个最阴暗、最不堪的内核。
客厅的空气，仿佛在这一刻，被彻底抽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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