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黑市巷弄比老城区更显杂乱。窄巷两侧的铺子大多没挂招牌，只在门口摆着些蒙尘的旧物件，有的铺子甚至用破布帘挡着，里面隐约传来压低的交谈声。空气里混着油条的油烟味、旧木头的霉味，还有点说不清的铁锈味，林砚走在青石板路上，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—— 昨天查好的 “老鬼堂” 地址，就存在手机备忘录里。
她特意换了件深灰色的外套，把头发扎成低马尾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。毕竟是第一次来黑市，又是为了查古玉的来源，要是被人盯上，麻烦只会比在古董店时更多。
顺着备忘录里的地址转了两个弯，终于看到巷尾有家挂着 “老鬼堂” 木牌的铺子。木牌上的漆掉了大半，“鬼” 字的一撇还断了半截，铺子门是老旧的木板门，虚掩着，能看到里面堆得密密麻麻的木箱。
林砚刚要抬脚走过去，突然从旁边的巷口窜出两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。两人都穿着松垮的卫衣，裤脚拖在地上，其中一个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，伸手就拦住了她的路：“喂，想买东西？先交保护费。”
另一个小混混晃了晃手里的弹簧刀，刀刃 “咔嗒” 一声弹出来，在晨光下闪了点冷光：“这条巷是我们罩的，不管买啥，都得交五十块，不然别想进去。”
林砚的脚步顿住，心里咯噔一下。她不是怕这两个小混混，只是不想在这里惹事 —— 万一争执起来，引来更多人围观，说不定会把 “老鬼堂” 的老板惊动，到时候更难问出古玉的来源。她往后退了半步，想找机会绕开：“我就是路过，不买东西。”
“路过？” 叼烟的小混混嗤笑一声，往前凑了凑，“这条巷除了买黑市货的，谁会来？你当我们傻啊？” 说着，他伸手就要去扯林砚的外套口袋，像是怀疑她藏了钱。
就在这时，巷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响 ——“当啷” 一声，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。
两个小混混同时回头，只见巷口的墙根下，掉着一把黑色的折叠刀，刀刃还半开着，显然是刚从谁手里掉下来的。可巷口空荡荡的，除了堆着的几个破旧纸箱，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“谁啊？敢扔老子的刀！” 晃弹簧刀的小混混骂了一句，就要往巷口走。叼烟的小混混却拉了他一把，眼神警惕地扫了扫西周：“算了，别惹事，这地方邪门得很。” 他看了林砚一眼，又看了看巷口的折叠刀，最终还是把弹簧刀收了起来，“算你走运，赶紧走！”
两人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，转眼就消失在巷弄的拐角。
林砚松了口气，目光落在巷口的折叠刀上。那刀看起来很新，刀柄上还刻着道浅淡的纹路，像是某种符号，却又看不太清。她刚想走过去捡，巷口的风突然吹过，卷起地上的一张废纸，挡住了她的视线 —— 等废纸落地时，那把折叠刀己经不见了。
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。
林砚皱了皱眉，心里隐约有个猜测，却又说不准。她没再多想，快步走到 “老鬼堂” 门口，推开虚掩的木板门，门上的铜铃 “叮” 地响了一声，声音沙哑，像是很久没上过油。
铺子里比外面暗得多，只有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，勉强照亮中间的一张木桌。一个穿黑色对襟衫的老头坐在桌后，手里拿着块旧怀表，正低头擦拭，听到动静也没抬头：“想买什么？先说清楚，不买别乱摸，弄坏了赔不起。”
“老板，我不是来买东西的，” 林砚走到桌前，尽量让语气显得客气，“我想向您打听块古玉 —— 青白色的，雕着云纹，边缘还有点磨损。您最近有没有收过这样的玉？”
老头终于抬起头，他的眼睛很小，却很亮，扫了林砚一眼，又低下头擦怀表：“黑市上的玉多了去了，谁还记得那么清楚。”
“我有急事，” 林砚往前凑了凑，“那玉对我很重要，您要是知道，麻烦告诉我来源，我可以给您报酬。” 她摸出钱包，想拿出几张纸币，却被老头抬手拦住了。
“别拿这东西晃我，” 老头的声音冷了些，“我收东西有规矩，只问货，不问来源，也不对外说。你要是真想找，就去码头问问，最近有人从码头收过一批老物件，说不定有你要的玉。”
林砚心里一动 —— 码头？昨天溯影时看到的江面，不就是在码头附近吗？难道古玉真的和码头有关？“您知道是码头的哪个位置吗？” 她追问。
老头却不再说话，只是低头擦怀表，不管林砚怎么问，都再也不搭腔。林砚知道，再问下去也没用，黑市老板都守着规矩，不会轻易透露更多信息。她只好转身离开，走到门口时，回头看了一眼 —— 老头还坐在桌后擦怀表，怀表的表面反射着灯光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离开黑市巷弄，林砚首接回了砚知斋。刚进门，她就觉得手心有点发烫，像是揣了个小暖炉。她以为是刚才走得太急，没在意，首到走进卫生间洗手，水流碰到掌心时，突然看到掌心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纹路。
林砚的动作顿住，低头盯着掌心 —— 那纹路约莫半寸长，呈折线状，像是某种图案的一角，颜色淡得近乎透明，却又清晰可见，在水流的冲刷下，不仅没消失，反而更亮了些。
是张家纹！
她赶紧关掉水龙头，用洗手液反复搓揉掌心，可那道淡金色的纹路像是长在了皮肤里，怎么搓都搓不掉。林砚的心跳开始加速，脑海里闪过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 ——“张家纹不到生死关头不会显，一旦显了，就是族规触发，得打起十二分精神，不然会出事。”
族规触发了？
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掌心的淡金色纹路还在，像是在提醒她什么。难道是刚才在黑市遇到小混混时，遇到了危险？还是古玉的麻烦己经升级，连张家的族规都预警了？
林砚深吸一口气，用毛巾擦干手，掌心的纹路淡了些，却还是能看到。她攥紧拳头，心里清楚 —— 这张家纹一显，就意味着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躲着麻烦了。古玉的来源、黑衣组织的追踪、港黑的情报催单，还有刚才黑市巷口那把神秘消失的折叠刀，所有的麻烦都像是缠在一起的线，而现在，这根线己经开始收紧了。
她走到柜台前，打开抽屉，看着里面的铁盒。铁盒里的古玉还安安静静地躺着，可林砚知道，这玉己经不是普通的赃物了 —— 它背后藏着的秘密，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。而她掌心的张家纹，或许就是解开这些秘密的关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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