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松的朴刀斜倚在酒店的粗木桌旁,刀鞘上沾着的晨露还没干透,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。周教头正低头翻着本泛黄的《枪法要义》,指尖划过“稳腰扎枪”的批注,抬头时目光落在武松手边的木枪上:“都头,昨日庄客们练扎枪,腰劲还是虚浮,今日得加练沙袋——我让洪振把布沙袋分下去,每人绑在腰上练半个时辰,能找些劲感。”
祝龙放下手里的粮册,指腹在“庄客短打损耗”那栏画了个圈:“周教头说得对,就是庄客们的短打破得太快,昨日清点,光划破的就有二十多件。张婶一个人忙不过来,缝补的速度赶不上破的速度,再这么下去,庄客们练枪都得光着膀子了。”
祝虎挠了挠头,粗布短打的袖口还沾着些枪杆上的木屑:“可不是!我这袖口就是昨天练劈枪划的,张婶说得等明天才能补,现在只能将就着穿。”
正说着,祝彪掀着门帘从外面进来,额头上沾着点松针,手里拎着个布包,里面是刚从庄里取来的新枪缨:“武都头!你们说补衣裳啊?我知道前村有位陈姑娘,手可巧了!上次我娘的棉袄破了个大洞,她缝补完根本看不出来,针脚比绣娘还细!”再说了哥你也单身你要媳妇不要?
“陈姑娘?”武松坐首身子,指尖在木枪的红缨上轻轻碰了碰,“是前村那位早年丧夫的陈寡妇吗?张婶之前提过,说她常帮邻里缝补衣物。”
“对对!就是她!”祝彪把布包放在桌上,语气里满是称赞,“她不光手巧,心还善!上次西坡的王大爷摔了腿,衣裳脏了没人洗,还是她上门帮着洗晒;庄客们上次在隘口埋绊马索淋了雨,她还煮了姜茶送来,说‘练本事辛苦,别冻着身子’。”
周教头合上书,嘴角带着些笑意:“既然如此,咱们正好去拜访她。都头,你跟祝彪去一趟,跟陈姑娘说说庄客们的短打需求,咱们不能让她白忙活,给些布料或者工钱,也显咱们的诚意。”
武松点头,拿起朴刀别在腰间:“好。祝彪,你带路,咱们现在就去——早一天把衣裳的事落实,庄客们练枪也能更安心。”
两人沿着松林中的小道往前村走,晨光透过松枝的缝隙洒下来,在碎石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风里带着些松针和泥土的清香。祝彪走在前面,时不时指着路边的景致:“武都头,您看那边的菜地,就是陈姑娘种的!她种的青菜又嫩又甜,上次庄客们练兵晚了,她还拔了些给咱们煮菜汤,味道可好了!”
武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就在山道旁,菜畦整理得整整齐齐,边缘还种着几株向日葵,花盘朝着太阳,金灿灿的,看着就透着股生机。“她一个人打理这些,怕是辛苦。”
“辛苦也不说!”祝彪挠了挠头,语气里多了些敬佩,“上次我见她挑水浇菜,桶比她半个人还高,额头上的汗都滴到菜叶子上了,也没喊过一声累。村里的老人都说,她是个能扛事的姑娘。”
约莫走了一刻钟,前方出现一间矮矮的土坯房,院门口围着圈竹篱笆,篱笆上爬着些牵牛花,紫色的花瓣在晨光里开得正好。院门口的石凳上,坐着个穿着淡蓝色布衫的姑娘,手里捏着针线,正低头缝补一件灰色的粗布短打——看样式,像是庄客常穿的那种。
“陈姑娘!”祝彪喊了声,脚步放轻,生怕惊扰了她。
姑娘抬起头,露出张素净的脸,眉眼温和,鼻梁小巧,嘴唇是淡淡的粉色,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着。她看到祝彪身后的武松,赶紧放下针线,站起身,双手在围裙上轻轻蹭了蹭,语气带着些腼腆:“是祝三郎啊……这位是?”
“这是阳谷县的武都头,来帮咱们三庄练联防的!”祝彪赶紧介绍,“武都头听说您手巧,想请您帮忙补补庄客们的短打——最近练枪频繁,衣裳破得快,张婶一个人忙不过来。”
陈寡妇——哦不,村里人更愿叫她陈姑娘——的目光落在武松身上,他身材高大,穿着件藏青色的短打,腰间别着朴刀,看着沉稳又可靠,眼神却很温和,没有丝毫压迫感。她轻轻点头,声音细细的,却很清晰:“不麻烦的……庄客们练枪是为了护着咱们独龙岗,补几件衣裳,算不得什么。”
武松走上前,双手抱拳,语气真诚:“陈姑娘,我是武松。庄客们的短打最近破得实在多,劳烦你帮忙,我们不会让你白忙活——我让民团的兄弟从阳谷县捎些耐穿的粗布来,你要是缺针线或者剪刀,也尽管跟我说。”
“不用不用……”陈姑娘赶紧摆手,脸颊微微泛红,“我这里有针线,粗布也还有些存货,不用再捎了。你们先进院坐吧,我去煮点茶。”
两人跟着进了院,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,墙角堆着些劈好的柴火,码得整整齐齐,柴火旁放着个竹篮,里面装着些刚摘的青菜,还带着露水。院中央的晾衣绳上,挂着几件洗干净的衣裳,有老人的粗布衫,也有小孩的小褂子,风吹过,衣裳轻轻晃着,透着股烟火气。
“那些是村里王大爷和李婶家孩子的衣裳,他们忙不过来,我顺手帮着洗了。”陈姑娘一边往灶房走,一边解释,声音里带着些不好意思,“灶房有点小,您二位别嫌弃。”
武松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目光落在她刚才缝补的短打上——破口在袖口,她用同色的线沿着破口缝了圈细密的针脚,针脚均匀,几乎看不出修补的痕迹。“陈姑娘的手艺,真是好。”他由衷地称赞。
陈姑娘端着茶出来,手里还拿着两个刚蒸好的红薯,红薯皮泛着焦香:“武都头别笑话我……就是瞎缝补。这红薯是自己种的,刚蒸好,您二位尝尝。”
武松接过红薯,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掌心,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。他咬了一口,红薯又甜又面,带着股自然的香气:“好吃。比阳谷县市集上卖的还甜。”
祝彪吃得更快,嘴里塞满了红薯,含糊道:“我就说吧!陈姑娘种的东西都好吃!上次她送我娘的玉米,煮着吃甜得能流出汁来!”
陈姑娘被他说得脸颊更红,低头抿了口茶:“武都头,庄客们的短打要是急着穿,我今晚加个灯,先补几件急用的,明天让祝三郎来取?”
“不用急。”武松摇摇头,把红薯皮放在石桌上的竹篮里,“你慢慢补,别累着自己。庄客们还有些旧衣裳能凑活穿,不耽误练兵。”
两人又聊了会儿,大多是关于庄客们的练兵情况,还有前村的安全。武松特意叮嘱:“最近梁山的探子在粮道附近晃悠,你要是晚上听到动静,别出门,把院门闩好——有什么事,就往祝家庄跑,庄客们晚上有巡逻的,能及时赶过来。”
陈姑娘点点头,眼神里带着些感激:“多谢武都头惦记……我知道了,晚上会把院门闩紧的。”
临走时,武松从腰间的布包里拿出两匹粗布,一匹是藏青色的,耐脏又耐穿,适合庄客们练枪穿;另一匹是淡灰色的,质地软些,适合日常穿。“这两匹布你拿着,藏青色的要是庄客们的短打不够用,你就用这个补;淡灰色的你自己留着,要是想做件新衣裳,也方便。”
陈姑娘赶紧推辞,双手推着布:“武都头,这不行!我补衣裳己经麻烦您了,怎么还能要您的布……”
“拿着吧。”武松把布塞到她手里,语气坚定却温和,“这布不是给你的,是给庄客们的——你用这布补衣裳,他们穿得也更结实,练枪也能更安心。算我替庄客们谢谢你。”
陈姑娘见他坚持,只好收下,双手抱着布,指尖轻轻蹭过布面,心里暖暖的:“那……我一定好好补,不让武都头失望。”
武松和祝彪离开时,陈姑娘送到院门口,看着他们走远,才转身回院。她把那两匹布小心翼翼地叠好,放在衣柜的最上层,又拿起刚才没缝补完的短打,指尖捏着针线,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往祝家庄走的路上,祝彪凑到武松身边,小声调侃:“武都头,我看陈姑娘对你有意思呢!刚才你说要注意安全,她眼睛都亮了!”
武松瞪了他一眼,却没反驳,只是脚步慢了些,回头望了眼陈姑娘家的方向——矮矮的土坯房在松林间若隐若现,院门口的牵牛花在晨光里开得正艳。他的心跳,好像比刚才练枪时还快了些。
接下来的几天,武松总会借着去前村查看隘口的机会,绕到陈姑娘家附近。有时是送些从阳谷县捎来的针线,有时是告知她梁山探子的最新动向,有时只是站在院门口,看她在菜地里浇水、摘菜,说上几句话就走。
陈姑娘也总会给他留些东西——有时是刚煮好的玉米,有时是烤得香脆的花生,有时是补好的庄客短打,叠得整整齐齐,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。
这天傍晚,武松送完新的枪缨去前村的隘口,又绕到陈姑娘家。她正在院门口晒衣裳,淡蓝色的布衫被风吹得轻轻晃着,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,像是镀了层金边。
“武都头。”陈姑娘看到他,眼睛亮了亮,赶紧放下手里的衣架,“您来了?我刚煮了绿豆汤,您喝点解解暑?”
武松点点头,跟着她进了院。绿豆汤盛在粗瓷碗里,上面浮着些冰块——是她从井里冰镇的,喝一口,清凉解暑,甜得正好。
“庄客们的短打都补好了,放在屋里的竹篮里,您明天让祝三郎来取就行。”陈姑娘坐在他对面,双手放在膝盖上,指尖轻轻绞着围裙的边角,“我在每个短打的袖口都加了层布,这样练枪时不容易划破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武松看着她,她的手上沾着些泥土,指关节处还有淡淡的茧子——那是种庄稼、缝补留下的痕迹。他忽然觉得,这样的姑娘,比阳谷县那些涂脂抹粉的女子,更让人心里踏实。
夕阳渐渐沉下去,松林中传来阵阵虫鸣。武松站起身:“天快黑了,我送你回屋,顺便把短打搬到我马上,明天首接带给庄客们,不用麻烦祝三郎了。”
陈姑娘点点头,跟着他进了屋。竹篮里的短打叠得整整齐齐,每一件都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。武松弯腰把竹篮拎起来,无意间碰到她的手,两人都愣了一下,赶紧收回手,脸颊都有些泛红。
俗话说 家花哪有野花香虽然,虽有个勾栏女子
武官人来寡妇房,你还惦记这勾栏作甚?陈寡妇,如此,才能尽地主之谊。”
想起下午祝龙和祝虎的坏笑,这陈寡妇果真美艳绝伦’
那两个憨货说“嘿嘿,哥哥,那岂能是用美艳绝伦来形容,陈寡妇完全是如瑶池仙子一般。”
另个说“三庄庄客见了,双腿发软都完全走不动道,哥哥此生要是得到这等美娘子,纵然是折寿十年,也是不亏啊!”
祝龙兄弟俩将那陈寡妇吹得是天花乱坠。
还说今日也就是武松大官人来,要是换做别人,他们还不稀得跟他说这事。
武松当时越听火气越大,想这两个家伙应该也不可能骗自己。
当时,祝龙伸出手拍了拍武松的肩膀:
“哥哥,我二人今日将这俏寡妇之事告诉哥哥,希望哥哥日后,不要再跟他人透露一二,只是不知道哥哥是否敢去与那俏寡妇幽会?”
武松听到这里,他当即拍了拍胸口:“二位兄弟说的哪里话,你哥哥我在阳谷县可是大名鼎鼎的豪气公子,无人敢与我相比,今日我就给二位兄弟打个样。”
武松自然是信心在握,不就是一寡妇吗?
在阳谷县的时候,自己玩的不是瓶儿就是勾栏,人妇,都统统刷了个遍。
有时候,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桃花圣体,比西门庆可强多了,就算自己不去找那些女人,那些女人也会自己找上门来。
只不过自己这次来到祝家庄,名声自然要在乎,如若不然到时候在这里猥亵,自己在三庄心中的口碑,也便一落千丈了。
想到这里武松只抱了陈寡妇一会就要告别
送她到屋门口时,月亮己经从山坳里爬出来,银辉洒在小院的泥地上,映得石子发亮。“武都头,”陈姑娘忽然开口,声音轻轻的,“下次您来,我给您做您爱吃的红薯饼,好不好?”
武松看着她的眼睛,那双眼睛里映着月光,亮晶晶的,像藏着星星。他重重地点头:“好。下次我来,给你带阳谷县最好的蜜饯,甜得很。”
陈姑娘笑了,眉眼弯弯的,像院子里开得正好的牵牛花。武松拎着竹篮往马边走去,回头时,还能看到她站在屋门口,朝着他的方向挥手。
夜风带着松林的凉意吹过来,武松的心里却暖暖的。他忽然觉得,联防的日子虽然辛苦,却也藏着这样的温良——就像这月光,虽然不似太阳耀眼,却能照亮松径,也能照亮人心。
回到祝家庄时,周教头正在校场等他,看到他手里的竹篮,嘴角带着些了然的笑意:“都头,陈姑娘的短打补好了?看你这神色,怕是不止拿到短打这么简单吧?”
武松挠了挠头,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笑:“周教头别取笑我……就是觉得,陈姑娘是个好姑娘。”
周教头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姑娘就该珍惜。咱们练联防,不就是为了护着这样的百姓,护着这样的温良吗?好好待她。”
武松点点头,目光望向前村的方向——月亮还挂在松林上空,银辉洒在山道上,像是为他下次去见陈姑娘,铺了条亮堂堂的路。他知道,以后的日子里,除了练兵、护联防,他的心里,还多了一份牵挂,一份属于松径小院、属于那位淡蓝布衫姑娘的牵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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