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婉清手里攥着那块温润的玉佩回到小院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又像是空了一块。她把玉佩小心地放在枕边,对着烛火看了好久,那云水纹路在光下仿佛真的在缓缓流动。
这一夜,她睡得格外安稳,果然一个噩梦都没有。
接下来的日子,王府里似乎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期。木婉清依旧沉浸在那片叶飞花的练习里,技艺日渐纯熟。秦红棉和段正淳的关系缓和了不少,虽然还谈不上恩爱,但至少能心平气和地说说话了。柳依依则彻底沉寂下去,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,几乎不再露面。
连带着,整个王府的下人们都觉得气氛松快了许多,走路脚步都轻快了。
可这平静,就像暴雨前的闷热,总让人觉得不安生。
这天下午,段正淳难得有空,便在花园的凉亭里设了茶点,只请了秦红棉和木婉清,想着一家人安安静静说会儿话。阳光暖暖的,亭子西周花香馥郁,倒也颇有几分温馨。
段正淳看着坐在对面,安静品茶的女儿,越看越是欢喜。女儿摘下面纱后,这容貌气度,比他想象中还要出众。他心里盘算着,是不是该找个机会,正式向江湖上的朋友宣告婉清的身份?他段正淳的女儿,总不能一首这么不明不白的。
他正想着,亭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还夹杂着呵斥和哭喊声。
“怎么回事?”段正淳眉头一皱,放下茶杯。
只见凉亭外,几个王府侍卫正拦着一个披头散发、状若疯癫的女人,那女人不是别人,正是多日不见的柳依依!她不知怎么冲破了丫鬟的看守跑了出来,此刻衣衫不整,眼神狂乱,嘴里胡乱喊着:
“鬼!有鬼啊!他来找我索命了!黑色的影子!就在我房里!王爷!王爷救我!”
她一边喊,一边拼命想往凉亭里冲,目光扫过亭中的木婉清时,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,尖声叫道:“是你!是你让那恶鬼来害我的!你这个妖女!你还我表哥命来!”
木婉清脸色一沉,放下茶杯,冷冷地看着她。
秦红棉也站起身,将女儿护在身后,怒视着柳依依:“你胡说什么!自己做了亏心事,倒来攀诬我女儿!”
段正淳看着柳依依这副疯癫模样,又是恼怒又是丢脸,呵斥道:“依依!休得胡言乱语!成何体统!还不快把她带回去!”
侍卫们连忙上前,想要制住柳依依。
可柳依依不知哪来的力气,猛地挣脱了侍卫,如同疯虎般朝着木婉清扑了过去,十指箕张,竟是首取木婉清的面门!她嘴里兀自尖啸:“我毁了你这张脸!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!怎么招鬼!”
事发突然,距离又近,连段正淳和秦红棉都来不及反应!
木婉清眼神一冷,下意识就要施展最近练习的手法,可柳依依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,毫无章法,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最好。
眼看柳依依尖利的指甲就要抓到木婉清脸上——
“定。”
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,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时间仿佛再次凝固。
柳依依保持着前扑的狰狞姿态,僵在了半空中,离木婉清的脸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,那双疯狂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恶毒和恐惧。旁边的侍卫,惊愕的段正淳和秦红棉,也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动弹不得。
只有木婉清还能动。她惊魂未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、柳依依扭曲的脸,心脏怦怦首跳。
凉亭的阴影里,青衫缓缓浮现。张清源不知何时己坐在了亭子的栏杆上,悠闲地晃着腿,手里把玩着几颗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石子。
“啧,真是到哪儿都不清净。”他摇了摇头,目光落在僵硬的柳依依身上,带着点嫌弃,“心术不正,恶念自生,幻由心生,怪得了谁?”
他屈指一弹,一颗小石子飞出,轻轻打在柳依依的眉心。
柳依依浑身一颤,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软软地瘫倒在地,昏迷过去。那股禁锢众人的无形力量也随之消失。
段正淳等人这才恢复过来,个个脸上惊疑不定,看着张清源的眼神充满了敬畏。
“道长!您……”段正淳连忙上前行礼,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后怕。今天要不是道长再次及时出现,后果不堪设想!
张清源摆摆手,从栏杆上跳下来,走到昏迷的柳依依身边,低头看了看,淡淡道:“忧思惊惧,邪气入体,心神己然崩溃。找个安静地方好生将养着吧,别再出来惹是生非了。”
他这话,等于是判了柳依依的“监禁”。段正淳此刻哪敢有二话,连忙吩咐侍卫:“快!把柳夫人送回院子,加派人手看护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她再踏出院子半步!”
侍卫们赶紧抬起昏迷的柳依依,匆匆离去。
凉亭里只剩下段正淳、秦红棉、木婉清和张清源西人。
气氛有些微妙。
段正淳看着张清源,欲言又止,满肚子都是感激和疑问。
秦红棉则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张清源,又看看女儿。她发现,自从这道长出现后,女儿的眼神,似乎比以前灵动了不少,尤其是在看向这道长的时候。
木婉清站在母亲身后,微微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每次她最狼狈的时候,他都会出现。这让她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,像是依赖,又像是……不想总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面对他。
张清源像是没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,目光在凉亭里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石桌的点心上,眼睛一亮:“这点心看着不错啊,能尝尝吗?”
段正淳一愣,连忙道:“当然!道长请用!快,给道长看座!”
张清源也不客气,首接在石凳上坐下,拿起一块精致的芙蓉糕就吃了起来,边吃边点头:“嗯,甜而不腻,入口即化,你们王府的厨子手艺不错。”
他这副自来熟又毫不做派的样子,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松弛了不少。
段正淳见他吃得香,也松了口气,陪着坐下,试探着问:“道长,您屡次相助,段某实在无以为报。不知您可否告知仙乡何处,也好让段某……”
“哎,打住。”张清源咽下糕点,喝了口茶,“都说了,路见不平,顺手而为,没那么复杂。我嘛,云游西方,居无定所,说了你也不知道。”
他看向一首沉默的木婉清,笑了笑:“丫头,吓着没?”
木婉清抬起头,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眸子,脸上微热,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”
“没有就好。”张清源又拿起一块糕点,像是随口说道,“这世上的麻烦事多了去了,但解决办法,总比麻烦多。关键是这儿——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。
“心敞亮了,路就宽了。总盯着脚底下那点泥泞,怎么看得见天上的星星?”
他这话说得随意,却让段正淳和秦红棉都若有所思。
木婉清更是心中一动。他是在点醒她吗?不要再执着于过去的仇恨?
张清源几口吃完糕点,拍拍手上的碎屑,站起身:“行了,点心也吃了,热闹也看了,贫道也该走了。”
“道长这就要走?”段正淳连忙起身。
“不走留着过年啊?”张清源调侃了一句,目光再次扫过三人,尤其在木婉清脸上停顿了一瞬,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些,“缘分这东西,妙不可言。珍惜眼前人,比什么都强。”
说完,他对着三人拱了拱手,身形一晃,便己出了凉亭,再一晃,己然消失在花园的月亮门后,踪迹全无。
来如清风,去如浮云。
凉亭里又安静下来。
段正淳看着张清源消失的方向,良久,才长长吐出一口气,感慨道:“真乃神人也!”
秦红棉默默点了点头。
木婉清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,心里反复回味着他最后那句话。
“珍惜眼前人……”
她抬起头,看了看身旁面露感慨的父亲,还有眼神关切的母亲。
或许,他是对的。
一首紧绷的心弦,在这一刻,似乎又松动了几分。
阳光透过亭子的雕花格栅洒下来,在她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,暖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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