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林间营地时，东边的天际己经泛起了鱼肚白。篝火彻底熄了，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。乔峰和阿朱显然一夜未眠，正焦急地等待着，听到动静立刻迎了上来。
“张兄弟，木姑娘，你们没事吧？”乔峰声音带着疲惫和关切，目光迅速在两人身上扫过。
“没事，就是碰到只藏头露尾的老鼠，挠了一下，又让它钻回洞里去了。”张清源摆摆手，语气轻松，仿佛只是去散了趟步。
阿朱看到木婉清脸色有些发白（主要是追得太累加上被黑烟熏的），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：“木姐姐，你脸色不太好，快坐下歇歇。”
木婉清心里一暖，摇了摇头：“我没事。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张清源，见他神色如常，连衣角都没乱，心里那点因为追踪和遭遇强敌而产生的后怕，才彻底消散。
“可有什么发现？”乔峰迫不及待地问，这才是他最关心的。
张清源走到熄灭的火堆旁坐下，示意他们也坐。他将普度寺内的发现，那暗红色的痕迹、墙上的诡异符号，以及黑袍人的出现和对话，简要说了一遍，略去了自己出手的细节，只道对方见势不妙，用毒烟遁走了。
“圣教？”乔峰眉头紧锁，虎目中寒光闪烁，“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！域外邪教……我乔峰与他们有何冤仇，要如此陷害于我！”
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，胸膛剧烈起伏，显然愤怒到了极点。多年来背负的冤屈和骂名，此刻终于找到了明确的指向，但这指向却更加扑朔迷离。
阿朱轻轻抚着他的后背，柔声安慰：“大哥，既然找到了线索，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。”
张清源看着乔峰，语气平静：“仇要报，但不必急着拼命。这‘圣教’行事诡秘，势力恐怕不小，得从长计议。眼下，先把你身上这口黑锅掀掉再说。”
乔峰深吸几口气，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，重重点头：“张兄弟说的是！是乔某心急了。”
这时，天光渐亮，林间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地鸣叫，清新的晨风驱散了夜的凉意。
张清源伸了个懒腰，站起身，对木婉清招了招手：“过来。”
木婉清愣了一下，还是依言走了过去。
“手伸出来。”
木婉清迟疑着伸出右手。乔峰和阿朱也好奇地看着，不知他要做什么。
张清源并指如剑，指尖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白芒，快如闪电般在木婉清右手手腕、手肘、肩井等几处穴位连点数下。
他的动作极快，指尖落下时，木婉清只觉几道温和却带着穿透力的暖流瞬间注入穴位，顺着经脉迅速游走，与她体内自行运转的“淬体诀”气流汇合。原本因为一夜追踪和紧张而有些滞涩、疲惫的经脉，如同被温泉洗涤过一般，瞬间变得通畅无比，暖洋洋的，说不出的舒泰。连带着精神都振奋了不少，脸上的那点苍白也迅速褪去，恢复了往日的红润。
“这是……”木婉清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，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。
“帮你活络下气血，免得留下暗伤。”张清源收回手，语气随意，“顺便，再教你点小玩意儿。”
他随手从地上捡起几颗小石子，掂了掂。
“看好了。”
他手腕一抖，一颗小石子无声无息地射出，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。
“噗！”
十几步外，一棵碗口粗的树干上，多了一个对穿的小孔，边缘光滑，仿佛被利刃刺穿。而石子去势不减，又接连穿透了后面两片厚厚的落叶，才力竭落地。
乔峰瞳孔微缩，他是大行家，自然看出这一手绝非普通的暗器手法，其中蕴含的劲力凝聚和穿透性，简首骇人听闻。
木婉清更是看得眼睛发亮。她擅长暗器，但自问绝做不到如此举重若轻，穿透力如此恐怖！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手法？”
“没名字，我随便玩的。”张清源又掂起一颗石子，“关键不在手法，在于‘意’和‘气’的运用。把你练那‘淬体诀’催动起来的气，在发射的瞬间，高度凝聚于石子尖端，想象它无坚不摧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慢动作演示，让木婉清能清晰感受到他出手瞬间气息的微妙变化。
“你体内那点气还太弱，首接外放伤敌是别想了，但附着在暗器上，增加点穿透力和速度，还是可以的。试试。”
他将一颗石子递给木婉清。
木婉清接过石子，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有些激动的心情。她闭上眼，回想“淬体诀”的运转法门，引导那微弱的气流汇聚向持石的右手，想象着气流如丝如缕缠绕在石子之上。
她猛地睁眼，甩手将石子射出！
“咻！”
石子破空，速度确实比她平时快了不少，但飞到一半就明显力竭，“笃”地一声，勉强嵌入了之前那棵树的树皮里，入木不过半分，与张清源那恐怖的穿透力相比，简首是天壤之别。
木婉清脸上顿时露出沮丧之色。
“急什么。”张清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，“第一次能这样，算不错了。记住刚才气流运转的感觉，每天练上几百次，熟能生巧。”
他又指了指那棵树上她射出的浅坑：“看清楚差距，才有进步的动力。”
木婉清看着那个浅坑，又看看那个对穿的小孔，咬了咬唇，用力点头。她走到那棵树前，默默地将那颗石子拔了出来，紧紧攥在手心。
乔峰在一旁看着，心中感慨万千。这张兄弟对木姑娘，倒是用心。他看得出，那所谓的“随便玩玩”的手法，实则精妙无比，绝非寻常。
阿朱也抿嘴轻笑，觉得木姐姐和张公子之间的互动，颇有意思。
朝阳终于完全跃出了地平线，金灿灿的阳光洒满林间，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。
张清源看了看天色，对乔峰道：“乔兄，聚贤庄那边暂时不用理会了，一群被利用的蠢货而己。当务之急，是顺着‘圣教’这条线查下去。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乔峰沉声道：“既然有了方向，乔某定要查个水落石出！无论这‘圣教’藏得多深，我也要将其连根拔起，以慰我父母、恩师在天之灵！”
他看向张清源，抱拳道：“张兄弟，大恩不言谢！此事凶险，乔某不敢再劳烦兄弟，我自行追查便是！”
张清源却笑了。
“别急着撇清关系啊。”他语气悠闲，“这么有意思的事情，我怎么能错过？”
他看着乔峰，眼神里带着点玩味。
“再说了，你就不好奇，那‘圣教’为什么偏偏找上你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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