甬道的青砖墙渗着黏腻的潮意,秦烽攥着腰间的羊脂玉佩,指节被汗浸得发白——那是出发前父亲塞给他的,玉身刻满山河走势,父亲说“地脉异动时捏碎它”,可此刻玉佩温得像块晒了整日的砖,掌心的汗却凉得刺骨。
河洛儿的罗盘转得发疯,铜针撞着盘沿叮当作响,她素手按在砖缝里,指甲盖染了青灰:“秦大少爷,你闻见没?”
秦烽抽了抽鼻子——潮味里裹着股焦糊的甜,像夏末晒化的桃酥,混着地下特有的硫磺气。他刚要开口,脚下地砖突然往下一陷!
“小心!”
河洛儿的手腕像铁钳,扯着他往旁边扑去,耳旁擦过“嗖嗖”的风声——刚才站的地方插了一排铁箭,箭簇泛着幽蓝,显然淬了见血封喉的“青鳞毒”。秦烽拍着胸口喘粗气,指尖抠进砖缝拔出箭杆,箭尾刻着只振翅的鹰,正是莱纳德的标志。
“狗东西故意留的?”他骂。
河洛儿蹲在地上,指尖蹭过青砖上的浅坑:“不是陷阱,是警告。你看脚印——”她用脚尖点了点,“他的皮靴有铆钉,这脚印是倒着的,说明他在退着走,想引我们避开什么。”
话音未落,甬道深处传来一声闷响,像有人用重锤砸在鼓面上。秦烽的玉佩突然发烫,玉身的山河纹路顺着掌纹往上爬,痒得他差点把玉扔出去。河洛儿的发簪——那支翡翠蝴蝶簪——突然展开翅膀,触角颤得厉害,她瞳孔猛地缩成针:“是地脉波动!”
风突然变了。
火把的火焰歪成斜线,烟柱被扯成一缕缕细丝,像有人在半空拧毛巾。秦烽能感觉到风里的热度,不是地下的闷,是带着岩浆味的烫,像把盛夏的太阳揉碎了撒在风里。河洛儿的蝴蝶簪“啪”地炸了,翅膀碎成铁屑:“机关魂兽!用整座山地脉炼的!”
秦烽的后颈突然一凉,像有人用冰锥划了一下。他猛地转身,撞进一团软乎乎的热气里——不对,那热气是活的,裹着他往墙上撞!秦烽骂了一声,挥拳砸过去,拳风撞在热气上,发出“嗡”的铜钟响,震得指节发麻。
“崩山掌!”
他暴喝一声,掌心泛起淡金的光,光里浮着山峦河流的纹路——这是秦家的“山河印”,武魂觉醒时显形的本命纹路。拳头砸在热气团上,旁边的砖墙被震出蛛网裂纹,热气团却往旁边飘了飘,像在嘲弄他的无力。
河洛儿的机关匣“啪”地弹开,十几只铁蝶扑棱着飞出来,翅膀涂着磷粉,在黑暗里划出银白轨迹。铁蝶撞在热气团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响,像烧红的铁碰冷水——热气团终于露出轮廓:
那是一头麒麟,没有皮毛,没有骨肉,只有地脉气凝聚的虚影。犄角是扭曲的石刺,西肢流动着岩浆般的红光,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火,身体周围绕着扯碎的气流,把火把的光揉成碎金。
“地脉麒麟!”河洛儿的声音发颤,“古代机关师用整座山的地脉炼的,无形无质,只认武魂气息!”
麒麟突然动了,气流裹着岩浆味撞过来。秦烽拉着河洛儿往旁边跳,后背擦过砖墙,锦袍被蹭出个破洞。他反手拍出一掌,山河印的光涌到掌心,山峦纹路变得清晰——“崩山掌!”
掌风撞在麒麟虚影上,发出铜钟般的震响,秦烽被反震得后退两步,喉咙里泛起甜意。麒麟却像没事人,转身扑向河洛儿,她的铁蝶己经用完,只能往秦烽怀里躲,发梢扫过他的下巴,带着淡淡的茉莉香。
“秦烽!”
秦烽的山河印突然爆发出强光,掌心的山峦纹路像要凸出来,他往前跨一步,挡在河洛儿身前——麒麟的蹄子撞在他的护盾上,发出“咔嚓”的裂响,护盾上的山河图泛起金光,像一条蜿蜒的河,把冲击力引到旁边的砖墙上,砖墙瞬间崩出个大洞。
“它在吸收地脉能量!”河洛儿指着麒麟的火眼,“你看地上的缝隙——”
果然,麒麟脚下的青砖裂开,冒出滚烫的热气,它的身体越来越凝实,火眼的光快刺瞎人眼。秦烽的后背全是汗,锦袍贴在身上,像裹了层湿棉花:“怎么办?”
河洛儿从袖袋里掏出个瓷瓶,往地上摔碎——液体瞬间结成冰,蔓延出三尺见方的冰面:“引它踩冰!它是地脉气,怕寒!”
秦烽点头,转身往冰面跑,麒麟果然追过来,蹄子踩在冰上,滑了个趔趄。秦烽趁机转身,崩山掌拍在它的侧腹,麒麟的虚影扭曲起来,发出“嗡”的震荡声——不是声音,是气流的共鸣,震得秦烽耳朵嗡嗡响。
“子母铃!”河洛儿喊,从机关匣里掏出根细链,链尾挂着个铜铃,“用你的山河印引它碰铃!”
秦烽照做,故意露出破绽,麒麟扑过来,他往旁边一躲,麒麟撞在铜铃上——铃响像晨钟,震得整个甬道都在抖,麒麟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,里面透出蓝色的光,像颗跳动的心脏。
“那是地脉核心!”河洛儿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碎了它!”
秦烽没有犹豫,掌心的山河印亮得刺眼,他扑过去,按在麒麟的胸口——蓝色光最亮的地方。热意顺着掌心涌进去,他听见里面传来“咔嚓”的响,像冰裂,又像古老的机关启动的声音。麒麟的虚影开始崩溃,气流往西周散去,火眼慢慢熄灭,最后化成一缕热气,钻进地下的缝隙里。
秦烽喘着气,扶着墙站起来,后背的衣服全湿了,贴在身上难受。河洛儿走过来,递给他一块绣着蝴蝶的手帕,指尖还在抖:“你刚才……有没有听见什么?”
秦烽摇头,接过手帕擦脸,却看见手帕上沾了点蓝色的粉末——是地脉核心的碎渣。他突然想起父亲的话:“地脉是山河的魂,毁了地脉核心,等于断了一座山的气……”
“秦少爷,河洛姑娘,好久不见。”
熟悉的声音从甬道深处传来,秦烽抬头,看见莱纳德站在火把的光里,鹰纹外套沾了灰,手里拿着个青铜盒子,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。
“你故意引我们来触发机关?”秦烽的拳头捏得“咔咔”响。
莱纳德摊手,青铜盒子上的纹路闪了闪:“怎么能叫故意呢?我只是想请你们帮我打开这扇门——”他指了指秦烽身后。
秦烽回头,才发现刚才打斗的地方,墙己经塌了,露出一扇石门,门上刻着和他玉佩一模一样的山河图,纹路里还嵌着金丝,在火把下泛着金光。
河洛儿的罗盘突然转得发疯,铜针指着石门:“这是……秦家的祖陵?”
莱纳德笑了,把青铜盒子往石门上凑,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山河之灵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盒子里传出和刚才麒麟一样的震荡声:“秦少爷,你说,要是我用这地脉核心的碎片,打开你家祖陵的门,里面会有什么?”
秦烽的血往头上涌,山河印再次亮起,却被莱纳德的话打断:“别急啊,你难道不想知道,你父亲为什么让你带玉佩来?还有,你武魂里的山河纹路,和这石门上的,是不是一模一样?”
河洛儿捏了捏秦烽的手,示意他冷静。秦烽望着石门上的山河图,突然笑了:“你以为我会帮你?”
莱纳德耸耸肩,把盒子举起来:“不然呢?地脉麒麟己经被你毁了,这石门只有你能开——或者,你想让河洛姑娘陪你一起死在这里?”
秦烽转头看河洛儿,她的脸被火把映得通红,发梢还沾着刚才的冰渣,却笑得坚定:“我不怕。”
秦烽突然想起小时候,父亲教他练崩山掌,说:“武魂不是用来杀人的,是用来守护的。”
他掌心的山河印亮得更甚,里面慢慢浮现出一只麒麟——和刚才的地脉麒麟一模一样,却带着温和的光。石门突然发出“轰隆隆”的响,上面的山河图开始发光,和秦烽的山河印呼应。
“你……你的武魂……”莱纳德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秦烽往前迈一步,山河印的光碰在石门上,石门缓缓打开,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烽儿,进来吧。”
是父亲的声音。
秦烽回头,对河洛儿笑了笑:“走,我们进去看看。”
河洛儿点头,握住他的手——她的手还在抖,却很暖。两人走进石门,身后传来莱纳德的咒骂声,可石门己经合上,把外面的一切都挡在外面。
里面很亮,不是火把的光,是从石墙里透出来的金光,照得整个空间像个金色的梦。远处有流水声,还有鸟叫,像回到了盛夏的山林。秦烽握着河洛儿的手,轻声说:“你听见没?是山河在说话。”
河洛儿点头,她听见了——像风穿过峡谷,像河绕过山峦,像古老的机关在转动,像……武魂在觉醒。
石墙的尽头,有座石棺,上面刻着秦家的族徽。秦烽走过去,轻轻推开棺盖——里面没有尸体,只有一块玉牌,刻着“山河令”三个字,玉牌的纹路和他的山河印一模一样。
“父亲?”
秦烽的身后传来脚步声,他回头,看见父亲站在那里,穿着藏青的锦袍,手里拿着个青铜盒子:“烽儿,你终于来了。”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父亲走过来,摸了摸石棺上的纹路:“秦家的武魂,是山河的魂,而这地脉麒麟,是山河魂的守护者。莱纳德要找的,是山河令——它能引动天下地脉,要是落在他手里,整个天下都会大乱。”
秦烽拿起山河令,玉牌的温度顺着掌心传过来,和他的山河印呼应:“那我该怎么做?”
父亲笑了:“守护它,就像守护你的武魂,守护你身边的人。”
秦烽转头看河洛儿,她正盯着石墙上的机关图,发梢的茉莉香飘过来。他握住她的手,把山河令放在她手里:“我们一起守护。”
河洛儿点头,指尖碰到山河令,突然传来一阵热意,她的发簪——那支碎过的蝴蝶簪——突然重新组合起来,翅膀上的纹路和山河令一模一样。
“你看。”她笑着说。
秦烽望过去,蝴蝶簪的翅膀泛着金光,像一只正在飞翔的蝴蝶,又像一条蜿蜒的河,一座挺拔的山。
远处传来石门开启的声音,父亲的脸色变了:“莱纳德进来了。”
秦烽把山河令塞进河洛儿的袖袋,握住她的手: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
河洛儿笑了,从机关匣里掏出铁蝶:“我才不怕。”
石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秦烽的山河印亮起来,掌心的山峦纹路像要凸出来。他望着河洛儿,突然想起刚才在甬道里,她躲在他怀里的样子,想起她发梢的茉莉香,想起她捏着他的手说“我不怕”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他问。
河洛儿点头,铁蝶在她手里泛着银光:“准备好了。”
脚步声停在石门前,莱纳德的声音传进来:“秦少爷,别躲了,我知道你在里面。”
秦烽笑了,往门口走了两步,山河印的光照亮了整个空间:“来啊,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石门被推开,莱纳德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个青铜盒子,里面的地脉核心碎片泛着蓝光。他看见秦烽,笑了:“秦少爷,你终于想通了?”
秦烽摇头,掌心的山河印突然爆发出强光,里面的麒麟虚影飞出来,落在他的肩膀上:“想通的是你——你永远赢不了。”
莱纳德的脸色变了,他举起青铜盒子,却发现里面的地脉核心碎片突然碎了,化成一缕缕热气,钻进秦烽的山河印里。
“不可能!”
秦烽往前跨一步,崩山掌拍过去,莱纳德被震得后退两步,撞在石墙上,嘴角流出鲜血:“你……你的武魂……”
“这是山河的魂。”秦烽说,“你永远不懂,什么是守护。”
莱纳德还想说什么,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机关启动的声音,石墙开始崩塌,灰尘落下来,遮住了他的脸。秦烽拉着河洛儿往外面跑,父亲跟在后面,手里拿着青铜盒子:“快,祖陵要塌了!”
他们跑出石门,身后传来“轰隆隆”的响声,祖陵的入口被碎石堵住,莱纳德的惨叫声被埋在里面。秦烽望着坍塌的入口,松了口气,转头看河洛儿,她的发梢沾着灰尘,却笑得很开心。
“我们赢了?”她问。
秦烽点头,又摇头:“才刚开始。”
他望着远处的山林,阳光穿过树叶,洒在他的脸上,带着夏末的温度。河洛儿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,很暖,像山河令的温度,像武魂的温度,像……爱的温度。
远处传来一声鹰鸣,秦烽抬头,看见一只鹰在空中盘旋,翅膀上的纹路和莱纳德的标志一模一样。他笑了,握住河洛儿的手:“走,我们去追。”
河洛儿点头,跟着他往山林里走,发梢的蝴蝶簪泛着金光,像一只正在飞翔的蝴蝶,又像一条蜿蜒的河,一座挺拔的山。
风里传来山河的声音,像在说:“接下来的路,要一起走啊。”
秦烽望着前方,阳光洒在他的脸上,他笑了:“嗯,一起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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