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，林牧推开屋门时，看见云小芷还靠在梨树下睡着，外套裹得松松的，头发被夜风吹乱了几缕。他没叫她，轻轻把她抱进屋里，放在床上盖好被子。
等她醒来，一碗热粥己经摆在桌上，米粒熬得软烂，上面浮着一点油花。林牧坐在桌边削苹果，头也没抬：“今天赶集，你要不要一起去？”
云小芷盯着那碗粥看了很久，热气扑在脸上，有点痒。她伸手捧住碗沿，低声说：“我想去。”
林牧点点头，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，“吃完就走，趁早凉快。”
两人骑摩托进镇，风从耳边刮过，云小芷坐在后座，手搭在他腰侧，不再像从前那样紧紧搂着。路过一片稻田时，她忽然说：“昨天晚上，我梦见母后给我梳头了。”声音很轻，像是自言自语。
林牧没回头，只“嗯”了一声。
到了集市口，人声一下子涌上来。卖菜的、吆喝的、讨价还价的混成一片，三轮车卡在窄道上动弹不得，喇叭按得震天响。云小芷站定不动，眼睛睁得大大的。
“这些人……怎么都不怕吵？”
林牧笑了笑，“习惯了就不觉得吵。”
她往前走了两步，脚尖踢到个圆滚滚的东西，低头一看，是个绿色塑料瓶滚到了墙根。“这石头还会自己跑？”她弯腰捡起来，翻来覆去地看。
“那是瓶子，装水的。”林牧拉她一把，“别捡地上的东西。”
“可它明明是圆的，怎么能站住？”她歪头眨眼三次，一脸不解。
林牧忍着笑，“现在的人不用陶罐了，都用这个，坏了就扔。”
“扔了多可惜！”她皱眉，“在我家——”话说到一半顿住了，改口，“在以前，我们连一片叶子都要物尽其用。”
林牧没接话，牵住她手腕往里走，“小心点，别被人挤丢了。”
走到肉摊前，屠夫正剁骨头，刀落下去“咚”一声，吓得她往后一缩。旁边一位大妈掏出手机扫码付钱，滴的一声响，云小芷凑过去盯着屏幕看：“这黑镜子真能吞钱？”
“这是手机。”林牧耳尖有点红，“不是镜子，也不是法宝。”
“不是法宝？”她眨眨眼，“那它是怎么知道谁给了钱的？”
“信号联网。”他简单解释完，发现她眼神更迷糊了，干脆补一句，“就像你浇水能让苗长得快一样，看不见，但有用。”
她突然笑出酒窝：“所以凡间的神通都藏在小盒子里！”
林牧嘴角抽了下，没再说话。
他们拐进干货区，竹筐、扫帚、簸箕摆了一地。云小芷蹲在一个萝卜摊前，看着那些白胖的萝卜排成排，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根须。
萝卜“滋”地冒出一滴水珠，在阳光下一闪。
摊主瞪眼：“哎哟！姑娘你会催熟术啊？这萝卜刚摘下来就这么水灵，回头卖相好得很！”
云小芷慌忙缩手，手指不自觉捻着裙角，“对不起……我以为……新鲜的菜都会出水。”
林牧赶紧掏钱，“她不懂，赔您。”
摊主摆摆手，“没事，我还赚了呢！再来两斤？余生清风相伴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”
云小芷红着脸躲到林牧身后，只探出半个脑袋看他付钱。等走远了，她小声问：“我是不是又闯祸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林牧把袋子递给她提着，“只是下次想试，先问我。”
她点点头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忽然笑了，“原来犯错也没关系。”
林牧瞥她一眼，没说话，心里却松了口气。
再往前走，香味越来越浓。炸油条的锅冒着泡，烧饼贴在炉壁上滋啦作响，烤红薯的焦皮裂开，甜香飘半条街。云小芷鼻子耸了耸，脚步慢了下来。
“那个黄黄的东西是什么？”她指着糖画摊上刚成型的凤凰。
“糖画，拿糖熬的。”
“能吃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
她眼睛瞬间亮起来，琥珀色瞳孔微微发亮，星形一闪即逝。林牧轻轻拍她肩膀：“别看得太入迷，糖会凉。”
她回神，蹦了一下，“我能尝一口吗？”
林牧买下一支，递给她时叮嘱：“慢点吃，甜得发晕。”
她咬下一角，脆响清脆，眯起眼睛，“哇——比蟠桃宴的蜜糕还脆！”
说完才发现说漏嘴了，赶紧捂住嘴。林牧假装没听见，只说：“别噎着。”
她一手举着糖画，一手拉着林牧袖子往前冲，“那边还有棉花糖！那个像云朵一样的！”
林牧被她拽着走，手里提着刚买的修枝剪零件，脚步却不由自主加快。
走到一处空档，她停下喘气，脸颊泛红，鼻尖微粉。阳光照在她发梢，泛出淡淡金光，右耳后的皮肤似乎有些发热，但她没在意。
“原来赶集这么好玩。”她转了个圈，裙摆扬起，“比仙——比我在家里待着有意思多了。”
林牧站在她斜后方，看着她跳跃的身影，忽然觉得这几天压在心头的沉闷散了些。他一首担心她待不住，会想走，可现在她笑得像个刚拿到糖果的孩子。
“你还想去哪？”他问。
她踮脚张望，“那边有个老婆婆在整理篮子，好像坏了，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林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是个卖菜的老奶奶，正低头摆弄一个破了边的竹筐。
“你想去就去。”他说，“我去前面五金店看看喷雾器有没有货，一会儿回来找你。”
“好！”她挥挥手，举着半支糖画就往那边跑。
林牧看着她的背影，摇摇头，转身朝另一条巷子走去。
云小芷跑到摊前，蹲下来看那竹筐。老奶奶抬头看了她一眼，没说话，继续用手捋着断裂的篾条。
“奶奶，这个能修好吗？”她问。
老奶奶哼了一声，“破成这样，修好了也经不起几趟颠。”
云小芷伸手摸了摸断口，指尖轻轻划过裂痕，低声说：“要是有人愿意修，是不是就能再用一阵子？”
老奶奶抬眼打量她，“你懂编筐？”
“我不太会……但我可以试试。”她把糖画小心插在旁边的木架上，挽起袖子，“您让我学一下行吗？”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JTH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