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，林牧的手还悬在半空，掌心朝上，像托着什么不敢放下的东西。云芷的影子被月光压在青石上，一动不动。
他没再说话，只是站着，肩膀微微绷着，呼吸比刚才稳了些。
云芷终于侧过脸，眼角湿漉漉的，鼻尖泛红。她看着他的手，又抬眼看了看他。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，像是有星星落进去，一闪一闪。
“你刚才说……”她声音有点抖，“你是来求我的？”
林牧点头，“嗯。”
“不是解释？”
“不是。”他嗓音低，“解释没用。我想让你知道的是——我想要你留下。”
她手指蜷了蜷，指尖碰到了裙边。桂花香从她发间散出来，混着山里的草木味，在夜里格外清晰。
“可我连培训都参加不了。”她低声说，“我没户口，也没经验，连剪枝都剪不好。那天你还说我把肥料配错了……”
“你确实配错了。”他打断她，语气认真，“但第二天你就记住了比例，还拿本子抄下来贴墙上。你偷尝我炒的菜，辣得首喝水，可下次我还是看见你站锅边。你给每棵草莓苗起名字，说它们像小学生排队，我说你瞎闹，可我自己也记得‘小红队’该浇多少水。”
他顿了顿，嘴角微动，“小芷，我不是因为你能干才想留你。我是因为……你在这儿，我就觉得这地方是真的。”
她怔住。
“我妈早上煮粥，总多摆一副碗筷。我看不见你，心里就空一块。”他说，“你笑起来的样子，走路蹦两下的样子，说谎时捻衣角的样子……我都习惯了。现在让我改，我改不了。”
云芷喉咙动了动，没出声。
“翠花是好姑娘。”林牧继续说，“她能吃苦，懂技术，家底也好。她爸提亲，村里人都觉得合适。可我不觉得。”
他低头看了眼放在青石上的钥匙串，铜环闪了下光。
“她说她不会拖我后腿。”他声音沉下去，“可我想找的不是‘不拖后腿’的人。我想找一个——我累了一天回来，看见她在厨房偷吃刚蒸好的红薯，烫得首跳脚，还非说‘我没偷吃’的那种人。”
云芷嘴角轻轻抽了一下。
“那种人。”他看着她，“只能是你。”
她的眼眶更红了，酒窝却慢慢浮现出来，浅浅的，像风吹过的水面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？”她小声问。
“我怕你说我是乡下人，没见识，配不上你。”他坦白，“你也知道，你刚来那会儿，穿得跟画里走出来似的，说话带股仙气。我以为你迟早要走。”
“我现在也不太会穿衣服。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碎花裙，“帆布鞋都磨破边了。”
“可你现在走路踏实了。”他说，“不再飘着。”
她笑了下，又抿住嘴。
“还有。”他补充，“你上次帮我喂鸡，一边撒饲料一边跟母鸡讲‘要好好下蛋’，我说你傻，可那天晚上我们真捡了二十个蛋。”
她忍不住笑出声，又赶紧捂住嘴。
笑声落在夜色里，像石头砸进池塘，漾开一圈圈波纹。
林牧也跟着笑了，眼角皱起细纹。他收回手，没放进兜里，而是轻轻搭在膝盖上。
“所以。”他重新抬头，“别走了。也别躲了。跟我回家，好不好？”
云芷没立刻回答。她望着远处的山影，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。帆布鞋上沾着泥，草屑卡在鞋带缝里。
过了几秒，她慢慢抬起手。
不是去握他的手，而是轻轻碰了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。
那一碰极轻，像羽毛扫过。
可林牧整个人都僵了一下。
她收回手，抱紧了膝盖，下巴搁上去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：“你家的饭……确实比我父君宫里的玉露羹还香。”
林牧猛地抬头。
她没看他，脸颊微红，睫毛颤了颤。
他忽然起身，绕到她面前蹲下，视线与她平齐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他问。
“我说——”她咬了下嘴唇，又抬眼看他，“你说家里多一副碗筷不是问题，那以后……能不能一首给我留着？”
林牧呼吸一顿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他声音有点哑，“你想留下来？”
她没点头，也没说话，只是伸手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仙果奇缘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这次是主动地、慢慢地，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。
他的手很暖，掌心有茧，摩擦着她的皮肤。
她感觉到他手指收拢的动作，一点点，像是怕捏疼她。
“那我以后还能偷吃你做的菜吗？”她问。
“能。”他答得干脆。
“还能给果树起名字？”
“能。”
“要是我又把肥料配错了呢？”
“我教你。”
“要是……我不想待这儿了呢？”
他看着她，眼神坚定：“那我跟你走。哪儿都行。”
她鼻子一酸，眼眶又热起来，可这次她没忍着，任由泪光在眼里打转。
“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她说。
“你说。”
“不准再让别人上门提亲。”她瞪他一眼，“尤其是翠花家。”
林牧愣了下，随即笑出声：“我己经当面回了，你还记仇？”
“我就记！”她嘟囔，“你不知道我听见的时候多难过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声音软下来，“所以我才追上来。我不让你一个人闷着，也不让你胡思乱想。”
她靠在他肩上，轻轻蹭了下。
“其实。”她小声说，“我不是因为培训的事难过。我是怕……你选别人。”
“不会。”他搂住她的肩，“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别人。”
她闭上眼，长睫毛盖下来，在脸上投一小片影子。
山风安静了一会儿，又吹起来，带着夜晚的凉意。远处村子的灯火零星亮着，狗叫了一声，又归于平静。
林牧没动，就那样蹲着，把她护在怀里。她的手一首握在他手里，温温的，不再颤抖。
“明天。”他说，“我去镇上给你买新鞋。”
“不要。”她摇头，“这双还能穿。”
“那我给你缝。”
“你会缝？”
“不会就学。”
她笑起来，酒窝深深陷进去。
他看着她，忽然说：“你刚才叫我什么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说……父君？”
她一僵，随即慌张抬头：“我、我没说！”
“说了。”他盯着她，“清清楚楚。”
“那是……口误！”她挣扎着要起身，“天晚了，我该回去了！”
“不行。”他按住她肩膀，“今天这事没完。”
“哪事？”
“身份问题。”他眯眼，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她脸色微变，耳后的胎记突然发烫，指尖也不自觉蜷了下。
林牧察觉到了，目光落在她脖颈侧，“你这儿……怎么红了？”
她迅速抬手遮住，“没、没事！就是有点凉！”
“是吗？”他不信，却没再追问，只将她往怀里带了带，“先回家。其他事，以后再说。”
她靠着他，没再反抗。
月光洒在老槐树顶，枝叶间漏下斑驳光影。青石旁，两人影子叠在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
林牧扶着她站起来，没松手，一路牵着往山下走。
走到半路，她忽然停下。
“怎么了？”他问。
她仰头看他，眼睛亮得惊人。
“林牧。”她叫他名字，一字一顿，“你说的话，算数吗？”
“算。”他答得毫不犹豫。
“那如果有一天……我做了让你失望的事，你还会让我回家吗？”
他皱眉，“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赶你走。除非你自己想走。”
她摇头，“不是走。是……犯了错。”
“那就改。”他说，“改了还是我家的人。”
她盯着他看了很久，终于点点头。
他牵起她继续往下走，脚步稳健。
快到山脚时，她又开口：“其实我有个秘密……”
他侧头看她。
她张了张嘴，还没说出下一句——
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踩断枯枝的声音越来越近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JTH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