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芷站在梨树下，风从果园那边吹过来，带着泥土和叶子的气息。她看着那条小路，林牧和苏晴走得很远了，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手指还沾着刚才洗碗时的水渍，凉凉的。
她转身往屋里走，脚步很轻，像是怕惊动什么。厨房里空着，桌上只剩一个茶杯，杯底还有点褐色的茶水，边缘一圈淡淡的红印。她盯着那口红印看了几秒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。她的唇是自然的颜色，从来不用那些瓶瓶罐罐。
她走进房间，书桌在角落，上面放着林牧的笔记本。她拉开抽屉，把本子拿出来，翻开。纸页上全是字和画，有些她认得，有些完全看不懂。她找到一页，上面写着“蜂群密度优化”，旁边画了一张表格，横竖都是数字。
她记得昨天早上，林牧在工具房整理资料，她端了杯热水进去，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。他头也没抬，说等会儿，这组数据要赶在下午前核对完。她当时没多想，现在才明白，他不是忙，是专注。那种专注，和他对她说“有我在”时的眼神不一样。
她合上本子，放在桌上。阳光斜进来，照在床边那条丝带上。那是她偷偷留下的，浅蓝色，绣着小朵桂花。她走过去，把它拿起来，手指绕了几圈，又松开。最后她打开抽屉，把丝带塞进最底下，盖上旧衣服。
她站起身，走到门后，拿起草帽戴上。帽子有点大，遮住了半张脸。她走出门，没往果园方向去，而是沿着小路往村口走。王婶家在镇东头，门口总堆着要洗的菜筐。
路上遇到几个小孩跑过，手里拿着糖葫芦，嘻嘻哈哈地叫着。她停下让他们先过，其中一个孩子回头冲她笑，她也笑了笑，酒窝浅浅地浮了一下，又没了。
她走到王婶家门口，门开着，院子里晾着几件衣服。王婶蹲在水盆前择豆角，抬头看见她，愣了一下：“小芷？今天不去园子？”
“想去你这儿帮忙。”她说。
“哎哟，你还来帮我干活？”王婶笑着站起来，“林牧不让你歇着？”
“他忙着呢。”她说，“来了个专家，讲好多我听不懂的事。”
王婶点点头，没多问，指了指旁边的竹筐：“刚摘的茄子，你洗洗？水桶在右边。”
云芷应了一声，蹲下来开始洗菜。水有点凉，她把手浸进去，一根根搓干净。王婶坐在小板凳上继续择豆角，时不时抬头看看她。
“林牧这阵子确实忙。”王婶说，“以前一个人管园子，现在事越来越多。听说那个女专家是他大学同学？”
“嗯。”云芷低着头，“搞农业研究的。”
“难怪聊得来。”王婶叹了口气，“读书人跟读书人说话，外人插不上嘴也正常。”
云芷没接话，只是把洗干净的茄子放进篮子。她想起中午饭桌上，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，然后就再没动过筷子。林牧说了那么多话，一次都没叫她。
“你别多想。”王婶突然说，“林牧不是那种人。他要是心里没你，早就不让你住在那儿了。”
云芷抬起头：“我没多想。作者“余生清风相伴”推荐阅读《仙果奇缘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”
“我知道你懂事。”王婶拍拍她的手，“可懂事的人最容易憋着。你要觉得闷，就说出来。不说，别人怎么知道？”
她点点头，继续洗菜。水面上漂着几片菜叶，她用手拨开，忽然觉得鼻尖有点发烫。她赶紧低头，假装在找掉进水里的豆角。
王婶没再说话，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。
洗完菜，她帮着把茄子切好，放进锅里炒。油烟升起来，呛得她咳嗽两声。王婶递给她一块湿布：“系头上，挡烟。”
她照做了。厨房里热，额头上出了点汗。她看着锅里的油滋啦作响，忽然问：“王婶，你会记账吗？”
“什么账？”
“就是……每天做什么事，花了多少钱，收了多少果子。”
“哦，那种啊。”王婶摇头，“我不大会写，都是林牧妈活着的时候记。后来林牧自己弄了个本子，说是比记账重要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他说那是‘数据’。”王婶学着林牧的语气，“种地不能靠感觉，得看数据。”
云芷安静下来。她想起林牧说这话时的样子，眼睛亮，说话快，嘴角微微翘着。那是她没见过的一面。
“其实你也行。”王婶一边翻炒一边说，“你手脚勤快，脑子灵。要是真想学，让林牧教你。他对你耐心。”
“他教我写字的时候，总是慢慢讲。”云芷说，“可那些词，我听一遍就忘了。”
“谁都不是天生就会。”王婶把菜盛出来，“你愿意学，他就愿意教。怕的是你不吭声，他以为你不想。”
云芷没说话，只是把围裙解下来，叠好放在椅子上。
外面天色己经开始变黄，风吹得院子里的晾衣绳晃了晃。她站了一会儿，说：“我回去了。”
“行，明天再来。”王婶送她到门口，“别总闷着，该问就问，该说就说。”
她点点头，转身往回走。路过果园时，她放慢了脚步。远远看见林牧和苏晴还在地里，一个指着地面，一个低头看图纸。他们离得很近，中间没有她。
她没停下，继续往前走。走到自家院门口，她抬头看了看屋檐。昨晚下雨的地方己经干了，只有几道浅浅的水痕。
她推门进去，屋里静悄悄的。她走到书桌前，把笔记本重新拿出来，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。她找来一支笔，试着写下“授粉”两个字。写得歪歪扭扭，她划掉，又写了一遍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，她迅速把本子合上，塞进抽屉。
她站起来，走到镜子前，摘下草帽。头发有点乱，她用手捋了捋。镜子里的女孩眼睛亮，但不太笑。她试着弯了弯嘴角，酒窝没出来。
她转身走向厨房，准备烧水泡面。路过窗台时，看见那盆她偷偷用仙力催开的茉莉花，正开着一朵小白花。她停下，伸手碰了碰花瓣，很软。
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她收回手，拉开橱柜，拿出方便面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JTH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