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庙的屋顶漏着风，几片枯黄的茅草被吹得在地上打旋，蛛网挂在断梁上，沾着的灰尘随着风动簌簌往下掉。李摸鱼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墩坐下，把裹伤口的兽皮解下来一角，又摸出怀里的尖锐石块 —— 这是他从山洞带出来的 “画笔”，边缘磨得锋利，刚好能在兽皮上刻痕。
猗窝座站在庙中央，双臂抱在胸前，肌肉线条在破洞的黑衣下绷得紧实，眼神里满是不耐。他刚把那恶霸扔给村民时，还在琢磨 “杀了多省事”，结果被李摸鱼拽进这破庙，美其名曰 “改血鬼术”，这让他浑身不自在：“杀人哪需要控什么威力？要么死，要么逃，哪来这么多讲究。”
“你懂个屁。” 李摸鱼头也没抬，石块在兽皮上划出 “沙沙” 声，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人形，又在旁边标了两个小圈，“你以为鬼杀队为什么总盯着上弦？还不是因为你们一动手就屠半村，动静大得能把柱从十里外引来。”
他指着兽皮上的人形：“普通人代谢慢，恶人体质不一样 —— 抢粮、打人的，天天作威作福，代谢快得很，血鬼术就能盯着这个‘靶点’。你把破坏杀的能量压缩到指尖，只往对方经脉里送，普通人碰了只会麻半个时辰，恶霸碰了能瘫一天，既没杀人，又解决了麻烦，多省事？”
猗窝座皱着眉凑过去，盯着兽皮上的刻痕看 —— 他不认字，但能看懂那歪扭的人形和箭头，像是在说 “能量往哪走”。他还是不太信：“哪有这么玄乎？我用破坏杀，从来都是一拳碎骨。”
“没让你改杀招，是让你控能量。” 李摸鱼把兽皮扔给他，自己起身走到庙外的老槐树下，指着树干，“来，先按你平时的力道打一拳。”
猗窝座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抬拳 —— 黑色的血鬼术缠绕在拳头上，“轰” 的一声砸在树干上，老槐树晃了晃，碗口粗的树干首接碎成两半，木屑溅得满地都是。
“你看，这动静，村里的人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。” 李摸鱼蹲下来，捡起一块木屑，“再用我教的法子，把能量往指尖收，只打树干中间那道裂纹。”
猗窝座盯着树干的裂纹，深吸一口气，这次没让血鬼术裹满拳头，只在指尖凝了一点黑芒。他一拳砸下去，没有巨响，只有 “咔” 的一声轻响 —— 树干上的裂纹只扩了半指宽，树皮都没掉一块，连树叶都没晃几下。
“这……” 猗窝座看着自己的拳头，眼神里多了点疑惑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惊讶。他想起刚才在村里，那恶霸被他掐着脖子时，村民眼里的恐惧；要是用这法子，是不是就不会吓着人了？
模糊的记忆又冒了出来 —— 好像很久以前，他也想过 “不杀人也能保护人”，只是后来变成鬼，这点念头被血腥味盖了过去。
“愣着干嘛？” 李摸鱼拍了拍手上的灰，“后山刚看见个恶霸，抢了村民的粮食还把人推沟里了，你去试试手。记住，只让他瘫着，别弄死。”
猗窝座没说话，攥了攥拳头，转身就往后山走。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，李摸鱼靠在槐树树干上，摸出怀里的 “摸鱼手册”—— 就是那块写满规则的兽皮，翻到空白处，用石块刻下一行字：“猗窝座善良残留度：30%—— 能教，不算无可救药。”
刚刻完，就听见庙门 “吱呀” 一声响。黑死牟靠在门框上，手里的圆月轮斜斜垂在地上，刀身映着破庙外的天光，泛着冷芒。他看着李摸鱼手里的兽皮，声音没什么温度：“你倒会使唤上弦。”
“总比他天天在镇上打打杀杀，把蝴蝶忍或者炎柱引来强。” 李摸鱼把手册揣回怀里，从兜里摸出两个皱巴巴的野果 —— 还是昨天在山洞角落捡的，有点蔫了，“要吃吗？比生肉甜。”
黑死牟瞥了眼野果，没接，视线落在后山的方向：“猗窝座的血鬼术，本就是为战斗而生，你让他学‘留手’，是在削弱他。”
“削弱总比死强。” 李摸鱼咬了口野果，酸甜的汁液在嘴里散开，比昨天的味道淡了点，“你以为继国缘一为什么能砍伤我？还不是因为原著里的无惨天天作妖，把自己活成了众矢之的。现在我们低调点，等我伤口好全了，再琢磨怎么抗阳光，不比天天跟柱死磕强？”
黑死牟没再反驳，只是靠在门框上沉默。风从庙外吹进来，卷起地上的灰尘，李摸鱼看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圆月轮的刀柄 —— 那是他想拔刀时的习惯，却又硬生生忍住了。
没过多久，后山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。猗窝座回来了，身上没沾血，只有袖口沾了点泥土。他走到李摸鱼面前，声音比刚才低了点：“那恶霸瘫在沟里了，村民把粮食拿回去了…… 没杀人。”
“嗯，知道了。” 李摸鱼把剩下的一个野果扔给他，“下次再找恶霸，记得挑没人的地方，别在村口动手 —— 万一有路过的鬼杀队探子，又得麻烦。”
猗窝座接住野果，愣了愣，没像平时那样首接扔了，反而捏在手里。他看着野果上的纹路，又想起刚才村民捡粮食时，偷偷给他递的半个窝头 —— 虽然他不吃人类的熟食，但那眼神里的感激，比打赢任何对手都让他心里踏实。
李摸鱼靠在槐树上，看着猗窝座捏着野果发呆的样子，又看了眼靠在庙门的黑死牟，心里嘀咕：“这俩上弦总算有点用了，不用我天天盯着防搞事。就是这野果快吃完了，得找个稳定的食物来源，总吃野果不是事……”
他摸出手册，又添了一条：“⑦ 找人类村落换食物 —— 用‘帮打恶霸’换，别抢，省得引麻烦。”
风渐渐大了，天上的云压得低了些，像是要下雨。李摸鱼抬头看了眼天，把兽皮重新裹回左臂伤口上：“走了，回山洞。下雨前得把洞口再堵严实点，别让雨水灌进去。”
黑死牟率先转身，圆月轮在地上拖出一道浅痕。猗窝座捏着野果，跟在后面，脚步比来时慢了点 —— 他好像有点明白，李摸鱼说的 “省事”，不是怕麻烦，是真的想让他们 “活着”，而不是像以前那样，活成只会杀人的怪物。
李摸鱼走在最后，手里攥着吃剩的野果核，心里盘算着明天去哪个村落换食物。他没注意到，刚才猗窝座打中的那棵老槐树，裂纹里隐隐渗出一点黑色的雾气 —— 那是剧情修正者的痕迹，只是这次的雾气很淡，淡到连黑死牟都没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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