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外的风突然停了，连树叶沙沙的声响都消失不见。
李摸鱼扒着石缝的手指紧了紧，能清晰看见黑死牟握着圆月轮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—— 那把刀泛着冷光，刀刃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渍，一看就刚经历过厮杀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忍着左臂的隐痛，一点一点从洞口的阴影里挪出来。动作慢得像蜗牛，每动一下都要观察黑死牟的反应，生怕对方突然挥刀。
“别紧张，” 李摸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，甚至带着点刻意的虚弱，“我这伤还没好，真打不了 —— 你要是想动手，我现在就躺平，省得你费力气。”
黑死牟的目光落在他裹着兽皮的左臂上，眉头皱了皱。他认识无惨数百年，从没见过这个男人露出这般 “示弱” 的模样，以前就算被缘一砍伤，无惨也只会暴怒，而非像现在这样，连站都站不稳似的。
“你在耍什么花招？” 黑死牟的声音依旧冰冷，圆月轮却微微下垂了半寸 —— 显然，他暂时放下了动手的念头。
李摸鱼心里松了口气，赶紧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过去。那是他昨天在山洞角落发现的野果，红通通的，表皮还带着露水，看起来就很新鲜。
“先尝尝这个，” 他把野果往前递了递，保持着两步远的安全距离，“人类的食物，没毒 —— 你天天找对手打架，赢了又能怎样？除了一身伤，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黑死牟的目光落在野果上，瞳孔微微收缩。他变成鬼后，只靠吸食人血生存，早己忘了人类食物的味道，甚至觉得这种东西 “污秽”。可此刻看着那颗红得发亮的野果，他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好奇。
“我不需要这种东西。” 他嘴上拒绝，视线却没从野果上移开。
“不是给你吃着玩的，是跟你谈个交易。” 李摸鱼见他没立刻拒绝，赶紧趁热打铁，“你也知道，下弦那群蠢货天天乱杀人，杀得越多，鬼杀队来得越勤 —— 到时候柱们全找上门，你就算再能打，也得天天应付，哪有时间找强者切磋？”
黑死牟的手指动了动，显然被说动了。他最烦的就是无意义的纠缠，要是鬼杀队真因为下弦的蠢事天天来烦他，确实会影响他找 “值得一战的对手”。
“你想怎样？” 他终于松了口。
“简单，” 李摸鱼赶紧说，“你帮我盯着下弦，别让他们搞出太大动静 —— 要是有哪个敢不听劝，你随便教训，不用给我面子。作为交换，我帮你找‘不反抗的强者’练手。”
“不反抗的强者？” 黑死牟挑眉，语气里带着质疑，“哪有这样的人？”
“不是人，是恶霸。” 李摸鱼解释道，“山下那些抢粮、杀人的恶霸，个个凶得很，却没什么真本事，你跟他们打，既能练手，又不用怕引来鬼杀队 —— 毕竟是他们先作恶，死了也没人会追究。”
这话彻底说到了黑死牟的心坎里。他要的是 “战斗的”，不是 “滥杀无辜”，要是能找恶霸练手，既不会脏了自己的刀，又能满足对战斗的渴望，确实比跟下弦扯皮强。
他沉默了片刻，目光重新落在李摸鱼递来的野果上，终于伸出手接了过去。野果的触感比他想象中软，还带着淡淡的果香，和他记忆里 “人类食物” 的印象完全不同。
“每月要切磋一次。” 黑死牟捏着野果，提出了自己的条件，“不管你的伤好没好，都得跟我打一场。”
李摸鱼心里一喜，脸上却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，磨蹭了半天，才不情不愿地答应：“行吧，不过得等我伤口好点 —— 至少能抬手才行，总不能让我躺着跟你打吧？”
他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：伤口好没好，还不是我说了算？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拖延，比如 “今天胳膊酸”“明天没力气”，总能把切磋的日子往后推。
黑死牟没多想，点了点头，算是答应了这个条件。他捏着野果，转身走到洞口旁边的大树下，靠在树干上，目光警惕地盯着远处的树林 —— 显然，他打算按约定，留在这里 “守着” 李摸鱼。
李摸鱼看着他的背影，悄悄松了口气，拍了拍胸口，庆幸自己没跟这尊大神打起来。要是真动手，他现在这点本事，恐怕连黑死牟的一招都接不住。
“打架费力气还留痕迹，还是谈判高效。” 他小声嘀咕着，转身回到山洞里，从怀里掏出那块刻着 “摸鱼手册” 的兽皮，又捡起尖锐的石块，在第五条后面添了第六条：
⑥ 黑死牟吃 “摸鱼论”，可用 “练手” 拿捏，每月切磋需拖延。
刻完这条，他满意地把兽皮揣回怀里，又摸出一颗野果咬了一口。甜滋滋的汁水在嘴里散开，比他前世吃的任何水果都好吃。
“还好把黑死牟搞定了，” 他一边嚼着野果，一边想，“有这尊大神盯着下弦，至少能省不少麻烦 —— 至于切磋，慢慢拖就是了，反正急的又不是我。”
洞外，黑死牟捏着那颗野果，犹豫了半天，终于还是试探着咬了一口。清甜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炸开，让他愣了愣 —— 原来人类的食物，竟这么好吃。
他看着手里剩下的半颗野果，又看了看山洞的方向，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。这个 “无惨”，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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