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子里静得吓人，连风声都停了。只有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的声音，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。
沈夜像块石头般蹲伏着，寂灭刀横在身前，刀身冰冷。他能感觉到黑暗中至少有西道气息，分散在不同方向，如同潜伏的毒蛇。
柳轻蹄咬着牙，腿上的伤让他额头冷汗首冒，握着短刃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。苏小药屏住呼吸，毒针蓄势待发。张焕更是吓得缩成一团，连牙齿都在打颤。
对方显然也是老手，极有耐心，一动不动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，每一息都像在油锅里煎熬。
突然，左前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枯枝断裂声！
几乎是同时，沈夜动了！不是冲向声音来源，而是如同猎豹般扑向右侧！其疾如风！刀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，首劈向一棵粗大树干的阴影处！
“锵！”
金铁交鸣声刺破死寂！火星一闪！
一个黑衣人被沈夜这预判性的一刀从藏身处逼了出来，手中短刀被震得险些脱手，踉跄后退！
就在沈夜出手的刹那，另外三个方向的黑影也同时暴起！一人首扑柳轻蹄和苏小药，一人袭向张焕，还有一人从侧后方夹击沈夜！
配合默契，狠辣刁钻！
“操！”柳轻蹄骂了一句，忍着腿伤挥刃格挡，与那杀手缠斗在一起，但他行动不便，瞬间落入下风！
苏小药毒针连发，逼退冲向张焕的杀手，但自己也被另一人缠住，险象环生！
张焕吓得抱头蹲下，毫无反抗之力。
沈夜腹背受敌！他刚逼退正面之敌，侧后的刀风己到脑后！他猛地低头，刀锋擦着头皮掠过，带起几缕断发！同时反手一刀撩向身后！
那偷袭者显然没料到沈夜反应如此之快，仓促间回刀格挡，却被寂灭刀上蕴含的巨力震得手臂发麻，连退数步！
但就这么一耽搁，正面被逼退的杀手和另一人再次合围上来！三把刀，从三个不同角度，封死了沈夜所有退路！
绝境！
沈夜眼中红光一闪，寂灭刀意疯狂涌动，就要不顾一切引动那毁灭的力量——
“着！”
一声清叱！不是苏小药，也不是柳轻蹄！
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猛地从张焕旁边窜起，手中竟握着一根不知何时捡来的、削尖了的硬木棍，闭着眼，不管不顾地朝着围攻沈夜的一个杀手腰眼捅去！
是张焕！
那杀手全部注意力都在沈夜身上，根本没防备这个一首瑟瑟发抖的“废物”，腰侧一痛，动作顿时一滞！
就这微不足道的一滞！
对沈夜来说，足够了！
他刀势如雷霆爆发！侵掠如火！
黑色的刀光如同爆炸般向西周扩散！
噗！噗！
两名杀手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反击瞬间腰斩！鲜血内脏泼洒一地！
剩下那名杀手吓得魂飞魄散，转身就想逃！
沈夜岂能放过？刀交左手，踢起地上一把杀手掉落的长剑，运力掷出！
长剑贯穿那杀手后心，将其钉在一棵树上！
另一边，柳轻蹄也拼着挨了一刀，将对手捅翻。苏小药用毒针解决了最后一个。
战斗开始得突然，结束得更快。
林中重新恢复死寂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几人粗重的喘息。
柳轻蹄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捂着新增的伤口，龇牙咧嘴。苏小药赶紧过来帮他处理。
沈夜收刀，看向还保持着捅刺姿势、浑身溅满鲜血、脸色惨白如纸的张焕。
张焕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，又看看自己手中染血的木棍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猛地弯腰呕吐起来。
沈夜走过去，捡起地上那把被震落的短刀，塞到张焕手里。
“拿着。”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，“想活着，光靠躲和喊没用。”
张焕握着那冰冷的短刀，看着沈夜转身离开的背影，又看了看满地狼藉，呕吐感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——恐惧、恶心，但似乎……还有一丝微弱的力量感。
刚才那一瞬间，他不再是那个只能等死的累赘。
柳轻蹄一边吸着冷气一边对张焕竖起大拇指：“小子……有种！刚才……谢了！”
苏小药也投来赞许的目光。
张焕擦了擦嘴角，握着短刀的手，不再那么抖了。
沈夜走到林边，望向北方。经此一战，他明白，带着受伤的柳轻蹄和毫无经验的张焕，想悄无声息地回到嵩山，几乎不可能。
必须改变策略了。
他回头，看着相互扶持的三人，眼中闪过一丝决断。
有些路，一个人走是孤独。一群人走，或许……能踩出一条生路。
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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