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的赫图阿拉，秋老虎还没退，议事帐前的炮车旁却围着一圈人，连刚学会走路的孩童都踮着脚往里面凑——铁匠们正给最后一门炮车装“小轮子”，榆木车架上还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，是铁匠家小儿子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凿的。
努尔哈赤蹲在炮车边，指尖戳了戳那朵“丑花”，惹得周围士兵哄笑。怀里的银盒突然震动，光板跳出一行字：“检测到皇太极与哲哲格格在帐后争执，起因是哲哲想学习骑马，皇太极担心其安危，建议出面调和，可借机推动‘女子学骑射’，增加部众凝聚力。”
他刚绕到帐后，就听见哲哲的声音带着气：“我科尔沁的女子，哪个不是三岁骑马、五岁射箭？你不让我学，是觉得我弱不禁风？”
皇太极急得脸通红，手里攥着缰绳，却不敢递过去：“不是弱，是马性烈，万一摔了怎么办？父汗要是知道我让你冒险，肯定要骂我！”
“我当是谁在吵，原来是小两口拌嘴。”努尔哈赤笑着走过去，从皇太极手里拿过缰绳，递给哲哲，“这马是扎鲁特部送的‘雪点雕’，性子温顺，我教你骑，摔不了。”
哲哲眼睛一亮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，动作利落得让皇太极都看呆了。努尔哈赤牵着马走了两步，低声教她控马的诀窍，哲哲学得快，没半炷香就敢自己慢慢走，银铃般的笑声飘得老远。
皇太极松了口气，却被努尔哈赤拍了下后脑勺：“以后别把媳妇当瓷娃娃护着，咱们建州的女子，既能纺纱种地，也能骑马射箭，这样才配得上咱们的汉子。”
正说着，博尔济吉特捧着个油纸包跑过来，脸上沾着糖霜：“贝勒！城里来了个汉人货郎，卖这叫‘糖葫芦’的玩意儿，酸甜酸甜的，您尝尝！”
他递过来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，山楂裹着亮晶晶的糖壳，努尔哈赤咬了一口，甜得眯起眼——这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跟着祖父去抚顺关赶集，攥着半块碎银子买的那串，只是那时的糖葫芦，山楂没这么大。
怀里的银盒突然亮了，语音助手的声音带着点“笑意”：“糖葫芦起源于宋朝，由山楂裹糖制成，有消食健胃功效，建议在赫图阿拉推广种植山楂，既可供百姓食用，又能作为军粮储备——山楂干耐储存，行军时可当零食，缓解疲劳。”
“还有这用处？”努尔哈赤惊讶，立刻让舒尔哈齐安排农队开垦荒地种山楂，又把货郎请进城里，教百姓做糖葫芦。没过几天，赫图阿拉城的巷子里就飘着糖香，孩童们举着糖葫芦追跑，连士兵训练间隙都能收到一串，士气高了不少。
可没等热闹几天，额亦都就气冲冲地闯进议事帐，手里拿着块断裂的炮车桦木：“贝勒！白旗的士兵赶炮车时，为了比谁快，把车赶得飞起来，桦木都震裂了！吴克善还护着他们，说‘骑兵就该比速度’！”
话音刚落，吴克善就掀帘进来，身上还沾着泥点：“明明是额亦都的人把炮管擦得太亮，晃了我士兵的眼！再说了，炮车改得这么轻便，不就是为了跑得快？”
两人吵得面红耳赤，努尔哈赤却没生气，反而让亲兵把断裂的桦木拿过来，又咬了口糖葫芦：“额亦都，炮管擦亮是好事，能晃敌人的眼；吴克善，炮车要快，但得稳，不然没到战场就散架，拿什么打仗？”
他指着桦木断裂处：“铁匠，把炮车关键部位的桦木换成更结实的柞木，再在车架上刻上‘稳’字，谁再把炮车赶散架，就罚他天天吃没糖的山楂干！”
众人都笑了，额亦都和吴克善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连忙去安排修炮车。
傍晚，哲哲牵着雪点雕回来，马鞍上挂着个布包，里面是她亲手做的糖葫芦，还特意给努尔哈赤留了串最大的：“父汗，我今天学会跑马了！还射了只兔子，晚上给您做烤兔肉！”
皇太极跟在后面，手里提着那只兔子，脸上满是骄傲：“我媳妇射箭比我还准，一箭就射中了兔子的眼睛！”
努尔哈赤接过糖葫芦，看着哲哲眼里的光，又看了看皇太极宠溺的样子，心里暖融融的。怀里的银盒轻轻亮了下，光板上跳出一行字：“皇太极与哲哲感情升温，利于巩固建州与科尔沁联盟，预计明年哲哲将怀孕，为双方血缘纽带再添一重保障。”
他抬头望向城外，夕阳把炮车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农队的人还在种山楂树，孩童们举着糖葫芦在麦秸堆旁玩耍，哲哲和皇太极牵着马，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。风里飘着糖香、麦香，还有炮车铁屑的味道，这些味道混在一起，就是建州的味道。
博尔济吉特捧着银盒走过来，小声说：“贝勒，舒尔哈齐贝勒今天去农队看阿尔通阿了，没敢跟乌拉部的人通信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努尔哈赤点点头，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，“明天让吴克善带着白旗骑兵，跟哲哲一起练骑射，让他也学学，怎么把‘快’和‘稳’凑到一块儿。”
夜色渐浓，赫图阿拉城的灯一盏盏亮起来，像撒在草原上的星星。努尔哈赤坐在帐前，怀里的银盒带着温润的暖意，手里还留着糖葫芦的甜香。他知道，炮车还要修，山楂还要种，明朝的岁贡还没送，舒尔哈齐的心思还要盯，但有这些烟火气，有这些鲜活的人，再难的路，也能一步步走下去。
毕竟，谁能拒绝一串酸甜的糖葫芦，一个会骑马射箭的儿媳妇，还有一群吵吵闹闹却真心为建州的兄弟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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