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把社区花园晒得暖融融的，槐树叶的影子在地上织成细碎的网。钟晴坐在长椅上，手里逗着毛线球，煤球蹲在她脚边，眼睛盯着毛线球，尾巴时不时扫过她的鞋面。
“煤球，别光看，上啊。”钟晴把毛线球往前推了推，煤球却没扑上来，反而竖起耳朵，朝着花园入口的方向“喵”了一声。
钟晴抬头，看见甄勍仁穿着白大褂路过，手里拎着空的工具箱，应该是刚从诊所附近的药店回来。
“哟，甄医生，下班这么早？”钟晴笑着打招呼。
甄勍仁“嗯”了一声，刚想走，煤球却突然起身，像团小黑球似的朝他跑过去。小家伙用脑袋蹭他的裤腿，呼噜声打得震天响，爪子还轻轻扒着他的白大褂下摆。
甄勍仁的身体瞬间僵住，像被施了定身术。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，脚差点绊到长椅腿，手里的工具箱“哐当”一声撞在地上，里面的消毒棉片撒了一地。
“你躲得比潘金莲见了武松还快，煤球又不是孙悟空的金箍棒，能把你扫进可可西里沙漠。”钟晴挑眉，放下毛线球走过去，弯腰帮他捡棉片，“它就是想跟你亲近，又不是要啃你诊所的招牌。”
甄勍仁蹲下身，却刻意避开煤球的爪子，指尖快速地把棉片往工具箱里塞，声音有点发紧：“我……我怕猫毛粘在白大褂上，洗起来比给猪八戒洗牙还麻烦。”
“猫毛？”钟晴首起身，指了指不远处跑过来的年糕，“年糕掉的毛比煤球多十倍，上次它把你白大褂拖去当垫子，你也没这么躲啊。”
年糕听到自己的名字，欢快地“汪汪”叫着跑过来，凑到甄勍仁身边，用鼻子闻他的手。
甄勍仁的脸瞬间白了几分，猛地把 hand 往后缩，连工具箱都差点扔了。他站起身，往后退了两步，拉开和年糕的距离，语气硬邦邦的：“狗毛和猫毛不一样，狗毛粗，粘在衣服上显脏，影响我给病人看牙的形象。”
“影响形象？”钟晴抱着胳膊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“上次你手被煤球划伤，我用宠物急救包给你包扎，那纱布歪得像个糯米鸡，你也没说影响形象啊。”
甄勍仁的耳尖有点发红，他别过脸，目光落在花园的花坛上，找借口转移话题：“你怎么带它们来这儿？不看店了？”
“工作室下午没客户，带它们出来晒晒太阳。”钟晴蹲下身，摸了摸煤球的头，煤球顺势蹭了蹭她的手心，“倒是你，平时路过都要跟我拌两句嘴，今天怎么这么着急走？不会是真怕煤球吧？”
“我怕它？”甄勍仁提高了声音，像是在反驳，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，“我连拔牙都不怕，还怕一只猫？我是怕耽误你逗猫，毕竟你这毛线球扔得比诸葛亮扔空城计的旗子还没章法，煤球都快没兴趣了。”
钟晴忍不住笑了：“你这比喻比啤酒泡沫还飘，诸葛亮扔旗子是为了骗司马懿，我扔毛线球是为了逗煤球，能一样吗？”
她起身的时候，无意间瞥见甄勍仁的手心——那里沾了点汗，指节还微微泛白。钟晴心里咯噔一下，之前救煤球的时候，他虽然也有点紧张，但没这么明显；现在面对煤球和年糕，他的反应更像在躲避什么，而不是单纯怕猫毛。
“甄医生，你是不是……怕狗啊？”钟晴试探着问。
甄勍仁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，他很快摇头，语气变得更硬：“我怕狗？你别瞎猜，我只是不喜欢狗毛粘在身上。再说了，年糕那么调皮，万一它扑我，把我白大褂扯破了，你赔啊？”
“我赔就我赔。”钟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，“不过年糕很乖，不会随便扑人，除非你跑。你越跑，它越觉得你在跟它玩。”
甄勍仁没接话，只是弯腰拿起工具箱，含糊地说：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，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。
年糕想追上去，被钟晴一把拉住。“别追了，让他走。”钟晴摸了摸年糕的头，心里却满是疑惑——甄勍仁的反应太奇怪了，怕的根本不是猫毛，也不是狗毛，更像是在躲避某种让他恐惧的东西。
煤球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，跳上长椅，用脑袋蹭钟晴的胳膊，发出轻轻的“喵”声。
“你说他为什么要躲呢？”钟晴自言自语，手指轻轻挠着煤球的下巴，“难道他小时候被狗吓过？还是有别的原因？”
煤球“呼噜”了一声，像是在回应她。钟晴看着甄勍仁远去的背影，心里暗暗决定，下次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——这个毒舌牙医，身上好像藏着不少秘密。
就在这时，年糕突然对着甄勍仁的方向“汪汪”叫了两声，钟晴顺着它的目光看去，发现甄勍仁在花园门口停了一下，回头看了一眼，见她在看自己，又赶紧转身走了。
钟晴忍不住笑了：“你看，他明明在偷看，还嘴硬。”
她重新坐回长椅，把煤球抱在怀里，年糕趴在她脚边，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，温暖又安静。钟晴心里想着甄勍仁的反应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——这个看似冷漠的牙医，好像也没那么难懂，至少他的“怕”，藏得没那么深。
另一边，甄勍仁快步走回诊所，关上门的瞬间，他靠在门上，长长地舒了口气。手心的汗还没干，刚才年糕凑过来的时候，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，那种熟悉的恐惧又涌了上来，像小时候被那只狗追着跑时一样。
“真是疯了。”他低声骂了一句，却还是忍不住想起钟晴刚才的眼神——她好像己经察觉到了什么。甄勍仁走到镜子前，看着自己发白的脸，又看了看身上的白大褂，自嘲地笑了笑：“甄勍仁啊甄勍仁，你连拔牙都不怕，怎么就怕狗呢？”
他走到办公桌前，打开抽屉，里面放着一张旧照片——照片上是一只黄色的土狗，蹲在小时候的他身边，尾巴翘得高高的。甄勍仁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，眼神变得复杂起来。
“老黄，我好像……还是没勇气面对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。
而花园里的钟晴，还在琢磨甄勍仁的反应。她拿起毛线球，逗着煤球，心里却在想：下次再找机会试探他一下，说不定能让这个毒舌牙医说出实话。毕竟，了解一个人，总得从他的“怕”开始。
煤球扑到毛线球上，把它抱在怀里，钟晴笑着摸了摸它的头：“煤球，以后就靠你帮我观察甄医生了，知道吗？”
煤球“喵”了一声，像是听懂了。阳光正好，微风不燥，钟晴看着脚边的年糕和怀里的煤球，心里忽然觉得，和甄勍仁的这些小拌嘴、小试探，好像也挺有意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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