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像浸了蜜的糯米浆，淌过“晴心宠物行为矫正工作室”的玻璃窗，把浅棕色的木地板染成暖金色。钟晴蹲在地上，手里攥着宠物训练绳，额角的碎发被汗黏住——柯基“团团”正趴在定制的训练沙发上，短腿蹬着扶手疯狂啃咬，奶白色的绒毛飞得到处都是，比孙悟空大闹蟠桃园时还混乱。
“团团，停！这个不能啃！”
钟晴轻声引导，递过去一个绣着小鱼图案的橡胶玩具。可团团瞥都没瞥，反而叼着沙发扶手甩头，木纤维被扯得丝丝缕缕，像潘巧云缝坏的香囊漏了棉絮。年糕蹲在旁边，想凑过去示好，却被团团凶巴巴地“汪”了一声，吓得缩到钟晴脚边，尾巴蔫蔫地扫着地板。
这是工作室的首单业务。团团的主人李姐一早送来时，眼眶通红：“这祖宗啃坏了两张真皮沙发，连我妈陪嫁的红木凳腿都咬出牙印，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急，再管不住只能送乡下了。”钟晴拍着胸脯保证能矫正，可现在看来，比驯服野猴子还难。
她试过用宠物安抚喷雾，团团闻了更兴奋；用零食引导，它叼着零食还不忘啃沙发；甚至模仿宠物行为学教程里的口令，团团却像听外星语，只顾着跟沙发“死磕”。钟晴掏出手机翻资料，指尖刚碰到屏幕，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——沉稳中带着点刻意放轻的节奏。
抬头时，甄勍仁己站在门框边。他刚送走最后一个患者，白大褂搭在臂弯里，领口沾着点消毒水的味道，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。看见屋里的狼藉，他挑了挑眉，语气里裹着点凉丝丝的调侃：“你这工作室开业第二天就跟被李闯王洗劫过似的？这柯基啃沙发比我诊所里最调皮的小患者还执着，比西门庆追潘金莲还急不可耐。”
钟晴的脸瞬间热了，赶紧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绒毛：“它叫团团，天生爱啃硬东西，我试了三种训练法都没用，比矫正年糕拆家难十倍——年糕至少还懂‘停’的口令，它倒好，跟听不懂人话似的。”
甄勍仁走进来，目光掠过团团圆滚滚的背影，又落在钟晴递出去的橡胶玩具上，伸手捏了捏，眉头皱得更紧：“你这玩具比豆腐脑还软，它怎么可能感兴趣？跟我给换牙期小孩用的硅胶牙胶一个道理，没嚼劲的东西，谁耐烦咬？”
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牛皮材质的磨牙棒——是之前给年糕买进口狗粮时顺带拿的样品，本想昨天送过去，又怕被说多管闲事。“试试这个，牛皮做的，硬度跟我诊所里的牙科咬合垫差不多，既能磨掉它牙床的痒，又能转移注意力，比诸葛亮的空城计还管用。”
钟晴愣了愣：“磨牙棒我试过啊，它不爱啃，比林黛玉吃红烧肉还挑剔。”
“你那磨牙棒怕是跟棉花糖似的吧？”甄勍仁把磨牙棒递到团团面前，柯基的耳朵瞬间竖起来，丢下沙发就叼着磨牙棒跑到角落，小短腿蜷着啃得津津有味。他转头看向钟晴，语气里带着点傲娇，“狗啃东西是为了缓解牙痒，软东西跟苏东坡喝的淡茶似的，根本不解馋。你得用硬点的，就像我那小侄女长牙时，给她个硬牙胶立马老实，比你在这急得满头汗强。”
钟晴看着乖乖啃磨牙棒的团团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：“真管用！甄医生，你这招比我查的所有专业资料都灵，比济公的破扇子还能解决麻烦！”
“别给我戴高帽。”甄勍仁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，目光扫过被啃坏的沙发扶手，“我就是路过，怕你搞不定，明天客户来取狗时闹纠纷，吵到我诊所的患者——张大爷下午还来做牙冠，要是被你这的狗叫声吓着，手抖得比帕金森还厉害，我可没时间帮你赔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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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晴忍不住笑，从冰箱里拿出瓶冰镇酸梅汤递过去：“谢谢啊，喝这个解解暑，比你诊所里的薄荷糖还清爽。没想到你除了看牙，还懂这么多宠物知识，比专业的宠物营养师还厉害。”
“懂牙齿自然懂咬合力。”甄勍仁接过酸梅汤，指尖碰到冰凉的玻璃瓶，耳尖悄悄红了，“狗的牙齿结构跟人有相似之处，都是越硬的东西越能满足咀嚼欲，跟曹操喜欢硬邦邦的锅盔一个道理。”
正说着，门口传来敲门声，李姐拎着袋水果站在门口，看见屋里的景象愣了愣：“团团居然不啃沙发了？钟老师你真厉害！”
“不是我厉害，是这位甄医生支招的。”钟晴赶紧把甄勍仁推到前面，“他给了个牛皮磨牙棒，团团立马就老实了。”
李姐眼睛一亮，热情地把水果塞给甄勍仁：“太谢谢甄医生了！这水果比杨贵妃吃的荔枝还新鲜，您一定要收下！”
甄勍仁想推辞，却被李姐硬塞进怀里，只能尴尬地站着：“举手之劳，不用这么客气——比武松打虎后被村民送酒还不自在。”
李姐坐了会儿，见团团一首乖乖啃磨牙棒，放心地走了。屋里又恢复了安静，只有团团啃磨牙棒的“咯吱”声，还有年糕偶尔发出的“呜呜”声。
钟晴看着甄勍仁怀里的水果，笑着说：“你看，做好事有回报吧？比你给患者看完牙收锦旗还开心。”
“我这是怕你搞砸业务，连累我诊所的名声。”甄勍仁把水果放在茶几上，拿起公文包往门口走，“明天记得给它换个新的磨牙棒，别让它啃腻了又回头咬沙发——比宋江招安后还得防着兄弟们反水。”
走到门口时，他忽然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眼钟晴：“对了，你那沙发要是修不好，我认识个木工，手艺比鲁班还厉害，收费比市面上便宜一半。”
钟晴刚想说“不用麻烦”，甄勍仁己经转身走了，白大褂的衣角扫过门框，带起一阵微风，混着窗外的桂花香飘进来。她看着茶几上的水果，又看了看角落里和谐相处的团团和年糕，心里暖融融的——这个毒舌牙医，嘴上总像裹着冰，可行动却比谁都热乎。
傍晚，钟晴收拾好工作室，给团团的磨牙棒换了个新的，又给年糕倒了点进口狗粮。她掏出手机，搜索“宠物形状点心做法”，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小狗饼干配方，嘴角忍不住上扬。她想明天做点点心送过去，就算他嘴硬说“不好吃”，这份心意总得送到。
街对面的甄勍仁坐在诊所里，看着电脑上宠物用品店的页面——他在给团团挑不同口味的磨牙棒，还有适合年糕的益生菌。桌上放着李姐送的水果，他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，比他平时喝的普洱茶还润。
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，把两家店的招牌都染成了橘红色。钟晴锁门时，看见甄勍仁的诊所还亮着灯，忍不住朝那边挥了挥手。屋里的甄勍仁刚好抬头，看见她的动作，愣了愣，也悄悄抬了抬手，又赶紧放下，假装在整理文件。
晚风带着桂花香吹过街道，把两个毒舌冤家的小心思吹得轻轻晃。钟晴牵着年糕往家走，心里想着明天的点心；甄勍仁看着购物车结算成功的页面，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。首单业务的难题，成了两人靠近的新契机，就像这傍晚的夕阳，看似要落幕，却藏着即将到来的、更暖的星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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