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云像被墨汁染透的棉絮,沉沉压在社区上空,没等夕阳完全沉下去,暴雨就砸了下来。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“甄氏齿科”的玻璃门上,溅起的水花顺着门框往屋里渗,把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冲得淡了些,倒添了几分潮湿的烟火气。
甄勍仁刚送走最后一位患者,正收拾诊具,就听见头顶传来“滴答”声。他抬头一看,天花板的角落洇出一片深色水渍,水珠正顺着墙皮往下滴,落在诊床上的蓝布单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“真是活见鬼,”他皱眉骂了句,转身去储物间找水桶,刚拎起桶,就听见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——不是风刮的,是有人推门进来了。
“你这诊所是漏雨还是要上演‘水漫金山’?”钟晴抱着煤球,撑着一把快被风吹变形的伞,裤脚全湿了,还在滴着水,“我在对面看你这儿灯亮着,想着你肯定又在跟漏雨较劲,比大禹治水还费劲,就过来看看。”
甄勍仁愣了一下,手里的桶差点掉在地上:“谁用你来看?”他嘴硬,却还是往旁边让了让,“进来吧,别把你那猫冻着,要是煤球感冒了,你又得跟我吵,比唐僧念紧箍咒还烦。”
钟晴把煤球放在靠窗的桌子上,煤球立刻蜷成一团,呼噜声打得震天响,仿佛外面的暴雨跟它没关系。“我才不跟你吵,”钟晴脱下雨衣,抖了抖上面的水,“我是怕你一个人扫水扫到半夜,明天没力气给患者看牙,到时候患者投诉你,比孙悟空闹天宫还麻烦。”她说着,从包里掏出两块干毛巾,一块扔给甄勍仁,“擦擦干,别感冒了,我可不想照顾你这个‘毒舌病号’。”
甄勍仁接住毛巾,没擦,先把桶放在漏水的地方,看着水珠“啪嗒啪嗒”掉进桶里,声音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。“你说你这诊所,怎么跟林黛玉的身子似的,一到下雨天就出问题?”钟晴蹲在桶旁边,戳了戳桶壁,“是不是当初装修的时候偷工减料了?比潘金莲缝的香囊还不结实。”
“你懂什么?”甄勍仁白了她一眼,“这房子有些年头了,之前也修过,谁知道这次漏得这么厉害,比黄河决堤还突然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,“我己经联系了维修工,说明天过来修,今晚先凑活一下。”
钟晴没说话,转身去储物间找了把扫帚,又拿了个盆:“光靠一个桶可不行,水要是渗到仪器里,你那些牙科工具就全废了,比诸葛亮丢了空城计还惨。”她说着,就开始扫地上的水,动作麻利得很,一点不含糊。
甄勍仁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有点暖,嘴上却不饶人:“你扫水的姿势比猪八戒扛钉耙还难看,小心别把水扫到我诊床上,那床罩洗起来很麻烦,比洗孙悟空的虎皮裙还费劲。”
“嫌我扫得难看你自己来啊?”钟晴头也不回,“我好心来帮你,你还挑三拣西,比王母娘娘还难伺候。”话虽这么说,她扫水的动作却更轻了,生怕真把水扫到诊床上。
两人一个扫水,一个倒水,配合得意外默契。暴雨还在下,砸在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响,诊室里却不觉得冷清——有扫水声、倒水声,还有两人时不时的斗嘴声,混着煤球的呼噜声,竟有点像一家人过日子的样子。
“你说你这诊所,要是天天漏雨,以后谁还敢来你这儿看牙?”钟晴一边扫水,一边吐槽,“患者一来,就看见你在扫水,还以为你这是‘水上牙科’,专门给美人鱼看牙的,比唐伯虎点秋香还离谱。”
“你少胡说八道,”甄勍仁把盆里的水倒进桶里,溅起的水花溅到了他的白大褂上,“我这诊所口碑好得很,就算漏雨,患者也愿意来,比你那工作室强,上次还被人举报无证经营,比窦娥还冤。”
“你还好意思提?”钟晴停下手里的扫帚,瞪着他,“上次要不是你帮我找资料,我那工作室说不定真就倒闭了,你现在还来揭我伤疤,比西门庆还坏。”
甄勍仁被她瞪得有点不自在,别过脸:“谁帮你了?我就是怕你倒闭了,没人跟我吵架,日子过得太无聊,比坐牢还难受。”他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清楚,他早就不想跟钟晴吵架了——跟她一起扫水,一起斗嘴,比一个人待着有意思多了。
钟晴看着他耳尖发红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:“你就嘴硬吧,我知道你是关心我,比观音菩萨还心软。”她说着,又开始扫水,“对了,你晚饭吃了吗?我刚才来的时候,看见楼下的包子铺还开着,要不要我去买两个包子?比你啃面包强,比苏东坡吃的东坡肉还香。”
甄勍仁愣了一下,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:“不用了,等会儿扫完水我自己煮点面条就行,比吃包子方便,也比你买的包子好吃——你买的包子,馅比纸还薄,比济公化缘的馒头还难吃。”
“你爱吃不吃,”钟晴哼了一声,“我还不想给你买呢,省得你又挑三拣西。”话虽这么说,她心里却记下了——等会儿扫完水,还是去给他买两个包子吧,他肯定饿坏了。
两人又扫了一会儿水,漏雨的地方好像没那么严重了,桶里的水也没之前接得快了。钟晴首起腰,揉了揉腰:“累死我了,比给年糕洗澡还累。”她说着,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拿起毛巾擦了擦脸。
甄勍仁也停下手里的活,坐在她对面,看着她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:“你要是累了,就先回去吧,这里我一个人就行。”
“你以为我想在这儿待着?”钟晴白了他一眼,“我是怕你一个人搞不定,到时候水漫金山,把你这诊所淹了,你又得跟我哭,比孟姜女哭长城还惨。”她说着,从包里掏出一瓶水,扔给甄勍仁,“喝点水,补充补充体力,等会儿还得接着扫水呢。”
甄勍仁接住水,拧开瓶盖,喝了一口,水是温的,刚好适口。他看着钟晴,突然觉得,外面的暴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,漏雨的诊所也没那么让人烦躁了——有她在身边,就算是扫水,也觉得挺开心的。
“你说,要是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家,会不会也遇到漏雨的情况?”钟晴突然开口,声音有点轻,像是在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问甄勍仁。
甄勍仁的心猛地一跳,手里的水瓶差点掉在地上:“谁要跟你有自己的家?”他嘴硬,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,“你别胡思乱想,我们就是……就是邻居,偶尔互相帮忙而己,比普通朋友还普通,比牛郎织女还疏远。”
钟晴看着他慌乱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:“我就是随口一说,你紧张什么?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,“不过要是真有那么一天,我们的家可不能像你这诊所一样,一到下雨天就漏雨,得修得结实点,比长城还结实,比秦始皇的阿房宫还牢固。”
甄勍仁没说话,心里却在想:要是真有那么一天,他肯定会把家修得结结实实的,不会让钟晴受一点委屈,比保护他的牙科仪器还用心。
暴雨渐渐小了,从“噼里啪啦”变成了“淅淅沥沥”,漏雨的地方也不滴了,桶里的水也满了。甄勍仁把桶里的水倒了,又把扫帚和盆放回储物间,回来的时候,看见钟晴正趴在桌子上,跟煤球一起打盹,呼吸很轻,像是累坏了。
他放轻脚步,走过去,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下来,轻轻盖在钟晴身上——白大褂上还有他的味道,淡淡的消毒水味,却不刺鼻,反而让人觉得安心。煤球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,又把头埋回钟晴怀里,继续打盹。
甄勍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看着钟晴的睡颜,心里暖烘烘的。他突然觉得,这个暴雨夜,这个漏雨的诊所,因为有了钟晴,变得格外温暖,比任何地方都让人觉得安心。他想,或许,他早就把这里当成“家”了——一个有钟晴、有煤球、还有年糕的家。
外面的雨还在下,却没那么吓人了,月光透过云层,洒在玻璃上,映出诊室里的两个人和一只猫,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。甄勍仁看着钟晴,嘴角忍不住上扬——他想,以后的日子,要是都能这样,就算天天跟漏雨较劲,就算天天跟钟晴斗嘴,也挺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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