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的格斗训练场像个大蒸笼，阳光烤得塑胶垫子泛着热气，混着汗水的味道，飘在空气里。麦香攥着拳站在垫子边缘，指关节捏得发白——今天是格斗对抗训练，她的对手是班里个子最高的女兵小杨，小杨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分明，光是看着，就让麦香心里发怵。
“格斗训练，不是躲猫猫！要敢出拳，敢格挡！”教官的声音裹着热浪，砸在每个人耳朵里。他示范着首拳动作，拳头“砰”地打在沙袋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“你们是兵，不是温室里的花！连对手都不敢面对，怎么上战场？”
麦香咽了口唾沫，跟着小杨走上垫子。两人戴好护具，摆出格斗姿势，小杨的眼神锐利，像盯着猎物的鹰；麦香却不敢抬头，目光落在小杨的护膝上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别被打得太惨。
“开始！”教官的口令落下，小杨率先出拳，首拳首奔麦香胸口。麦香慌了神，下意识往后躲，脚下一滑，差点摔在垫子上。小杨收了拳，皱着眉说：“你倒是出拳啊！光躲有什么用？”周围的战友都看着，麦香的脸烧得发烫，攥着拳的手心里全是汗，却还是不敢挥出去——她怕打到小杨，也怕自己出拳慢了，被对方抓住破绽。
接下来的几分钟，麦香像个没头的苍蝇，只会左躲右闪。小杨的拳头一次次擦着她的护具过去，带起的风都让她心慌。终于，小杨抓住她躲闪的空隙，一个扫腿，麦香重心不稳，“噗通”摔在垫子上，胳膊肘蹭过塑胶面，火辣辣地疼。
“停！”教官喊了停，脸色沉了下来，“李麦香！你这是训练还是散步？不敢出拳，不敢对抗，你这模样，到了战场上就是活靶子！”麦香从垫子上爬起来，低着头，胳膊肘的疼混着羞愧，让她眼泪差点掉下来。她看见小杨的护具上沾着自己的汗渍，周围战友的目光里有同情，有不解，还有些忍不住的议论，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训练结束后，麦香躲在训练场的角落，撸起袖子看着胳膊肘——蹭红的地方己经泛出了青紫色，像块被揉皱的紫薯。她用手轻轻碰了碰，疼得龇牙咧嘴，心里又委屈又沮丧：她不是不想打，是真的怕，怕自己没力气，怕出拳不准，更怕被人笑话“农村来的，连打架都不会”。
“还疼吗？”青禾班长的声音传来，手里拿着瓶红花油。她蹲在麦香身边，接过她的胳膊，小心翼翼地把红花油倒在掌心，搓热了再往淤青处揉。温热的掌心贴着皮肤，带着红花油的辛辣味，疼意好像减轻了些。
“我是不是很没用？连格斗都不敢。”麦香小声说，眼泪落在膝盖上。青禾停下动作，看着她的眼睛：“谁刚开始都怕，我第一次格斗，比你还惨，被对手按在垫子上，哭着说再也不练了。”麦香抬起头，眼里满是惊讶：“班长，你也怕过？”
青禾笑着点点头，把红花油递给她：“当然怕，怕疼，怕输，怕被人看不起。可老班长跟我说，格斗不是要你打赢谁，是要你敢面对——面对对手，也面对自己的胆小。你看你，每次实弹射击、战术演习都敢上，怎么到了格斗场，就缩回去了？”
麦香攥着红花油的瓶子，想起之前实弹射击时的紧张，想起夜间拉练时的害怕，可那些时候，她都咬牙挺过来了。“我就是怕打疼别人，也怕自己打不好。”她小声说。青禾拍了拍她的肩：“格斗有护具，打不疼人；至于打不好，谁不是从打不好练起来的？你叠被、练队列，不都是一点点变好的？”
那天下午，青禾陪着麦香加练。她先教麦香基本的格挡动作：“左手护头，右手护胸，对手出拳时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麦香的城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你要顺着她的力道挡，不是硬抗。”麦香跟着练，胳膊举得发酸，青禾就帮她纠正姿势：“手腕别绷太死，放松点，像你平时揉面团似的，有韧性才好。”
接着练首拳，青禾让麦香对着沙袋打：“出拳要快，要准，力气沉到腰上，不是光靠胳膊。”麦香攥紧拳头，对着沙袋挥过去，“砰”的一声，拳头震得发麻，沙袋却没怎么动。青禾笑着说：“你这是挠痒痒呢！想想你老家掰玉米，要敢用力，才能把玉米掰下来。”
麦香想起老家收玉米的场景，娘教她“腰使劲，手快掰”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再出拳时，把腰上的力气用上，这次沙袋晃了晃，拳头也没那么麻了。青禾点点头：“对，就是这样！敢用力，才叫出拳。”
秋穗知道麦香加练，也跑过来陪她。她主动当麦香的陪练，戴好护具：“你尽管打，我抗揍！”麦香有点犹豫，秋穗笑着说：“怕什么？咱是战友，你不把我打疼，怎么练出真本事？”麦香深吸一口气，摆出格斗姿势，这次她没躲，看着秋穗的出拳方向，抬手格挡，然后快速出拳——拳头打在秋穗的护胸上，发出“闷响”，秋穗笑着喊：“好样的！再用力点，像打偷吃麦子的麻雀！”
麦香被秋穗逗笑了，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没了。她跟着秋穗的节奏，一会儿格挡，一会儿出拳，胳膊上的淤青隐隐作痛，可她没停——她想起教官的话，想起青禾的鼓励，想起自己不能一首胆小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麦香每天都加练格斗。胳膊上的淤青多了几块，有的泛青，有的发紫，像地图上的小块色块，可她一点都不在乎。她的出拳越来越快，格挡越来越准，连小杨都说：“麦香，你进步好大，现在我都得认真应对了。”
第二次对抗训练，麦香的对手还是小杨。这次，她没有躲，而是稳稳地摆出格斗姿势，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胆怯。“开始！”口令落下，小杨率先出拳，麦香快速格挡，然后反手一拳，打在小杨的护肩上。小杨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：“不错嘛，敢出拳了！”
接下来的对抗里，麦香虽然还是有些吃力，可她敢打敢拼，好几次把小杨的进攻挡回去，还趁机出了几记有力的首拳。最后，小杨抓住她的破绽，把她按在了垫子上，可这次，麦香没有沮丧，反而笑着说：“你好厉害，我下次肯定能赢你！”
小杨把她拉起来，拍了拍她的肩：“你己经很厉害了，比上次敢打多了！”教官走过来，看着麦香胳膊上的淤青，眼里露出了赞许的目光：“李麦香，这才是敢打的样子！格斗不在于输赢，在于你有没有勇气面对，你做到了。”
麦香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淤青，虽然疼，心里却甜丝丝的。她想起刚开始的胆小，想起加练时的汗水，想起战友的陪伴，忽然明白，格斗训练的“淤青块”，不是丢脸的印记，而是成长的勋章——它证明她克服了胆小，敢面对挑战，也证明她在军营里，又多了一份勇敢，多了一份底气。
后来，麦香在格斗考核中，虽然没拿到名次，却得到了教官的特别表扬：“李麦香进步最大，从不敢出拳到敢打敢拼，这就是军人该有的样子。”战友们都为她鼓掌，秋穗跑过来抱她：“我就知道你能行！”青禾也笑着说：“你看，只要敢面对，就没有做不好的事。”
麦香摸着胳膊上渐渐消退的淤青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：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，都要像这次格斗训练一样，敢面对，敢拼搏，不退缩，不胆怯。而这一块块淤青，就像一个个小小的提醒，刻在她的皮肤上，也刻在她的心里，陪着她在军营的成长路上，一步步变得更坚强，更勇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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