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夏的营区被晒得发蔫，白杨树的叶子卷着边，连风吹过来都带着股热气。可防化训练场却透着股冷意——绿色的防化服堆在架子上，像一个个鼓鼓的绿袋子；防毒面罩挂在旁边，黑亮亮的镜片反射着阳光，看着就透着股严肃。麦香站在队伍里，手心悄悄冒了汗，昨晚秋穗跟她说，防化训练最讲究“快、准、稳”，戴面罩慢了一秒，都可能“中毒”，这话让她整宿都没睡踏实。
“防化训练，练的是你们在特殊环境下的生存能力！”教官的声音像晒热的石头，砸在每个人耳朵里，“今天先练基础——防毒面罩的穿脱和应急反应，下午就搞模拟演练，谁要是掉链子，全班加练！”说着，他拎起一个防毒面罩，演示着戴法：“先把面罩贴紧面部，拇指扣住卡扣，系带子要松紧适中，不能勒得慌，也不能漏缝！”
麦香盯着教官的动作，手指在裤缝上悄悄比划——她总觉得那面罩沉甸甸的，黑镜片挡住脸，像蒙着块黑布，心里发怵。轮到新兵自己练时，她拿起面罩，冰凉的塑料贴在掌心，更慌了。秋穗站在她旁边，拍了拍她的胳膊：“别慌，跟着我来，先把头发塞进帽子里，不然面罩漏缝。”
麦香赶紧把碎头发捋进军帽，深吸一口气，拿起面罩往脸上扣。可手指有点抖，面罩边缘没贴紧，她着急往上拉，系带子的时候又拽得太猛，“咔哒”一声扣上卡扣，顿时觉得鼻子被勒得生疼，像被根细绳子紧紧捆着，酸麻的痛感顺着鼻梁往上窜，眼泪差点涌出来。
“你这勒得太！”秋穗扭头看见她皱着眉，赶紧帮她扳开卡扣，“你看，系带子要分两步，先松松扣上，对着镜子调，首到不压鼻子不卡脸，再扣紧卡扣。”麦香照着试了试，果然舒服多了，可心里的慌劲没减——她总怕自己动作慢，跟不上节奏。
下午的模拟演练来得猝不及防。训练场中央的烟雾弹“砰”地炸开，黄色的烟雾裹着淡淡的刺激性气味，像团黄雾往西周飘。“毒气泄漏！立即佩戴防毒面罩！”教官的喊声刚落，队伍里就响起了慌乱的动静——扯面罩的声音、按卡扣的声音混在一起。
麦香的心“怦怦”跳得像打鼓，抓起面罩就往脸上扣。可越急越乱，头发从帽檐里滑了出来，卡在面罩和脸之间；她手忙脚乱地捋头发，又忘了调整系带，猛地扣上卡扣，这次不仅鼻子勒得疼，连脸颊都被压得发麻。她刚想调整，就觉得一股辛辣的气味往鼻子里钻——是催泪瓦斯的味道，虽然浓度不高，却足够呛人。
咳咳……”麦香猛地捂住鼻子，可面罩己经扣死，气味顺着缝隙往肺里钻，喉咙像被撒了把辣椒面，烧得发疼。她蹲在地上，咳得腰都弯了，眼泪鼻涕一起流，黑镜片上蒙了层水雾，什么都看不清。周围的脚步声、咳嗽声混在一起，她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闷罐子，又慌又疼。
“李麦香！摘面罩！”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混乱，是青禾班长。麦香听见声音，却没力气动，只觉得有人蹲在她身边，手指顺着面罩系带往下捋，找到卡扣轻轻扳开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面罩从她脸上摘下来。
“快，张嘴呼吸，别用鼻子吸。”青禾的声音很稳，递过来一瓶矿泉水，“漱漱口，缓缓。”麦香接过水，手抖得厉害，大半瓶水都洒在了手上，可冰凉的水滑过喉咙，烧疼的感觉总算缓解了些。她抬头看青禾，作者“禾稼0717”推荐阅读《麦香的城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班长的额角渗着汗，防化服的袖子挽着，露出小臂上的薄茧。
“刚才怎么回事？戴面罩那么急？”青禾蹲在她身边，语气里没有批评，只有关切。麦香抹了把眼泪，声音发哑：“我怕慢了……怕‘中毒’，就慌了，系带子没调，还漏了缝。”
青禾拿起她的防毒面罩，翻来覆去看了看，然后重新递到她手里：“防化训练，慌是大忌。你越慌，动作越乱，反而容易出问题。来，我教你，咱们一步一步来。”她先帮麦香把军帽戴好，把碎头发都塞进去：“第一步，先整理好头部，别让头发挡着面罩边缘，这是防漏缝的关键。”
接着，青禾拿起面罩，帮麦香比在脸上：“你看，面罩要先对准口鼻，让橡胶边缘贴紧颧骨、下颌，这几个地方是最容易漏缝的，得先贴实了。”她的手指轻轻按着麦香脸颊上的面罩边缘，让她感受贴合的位置：“感觉到了吗？要像贴膏药似的，严丝合缝。”
麦香点点头，按照青禾说的，把面罩贴在脸上。这次她没急着扣卡扣，而是先用手指按压面罩边缘，确认每个地方都贴紧了，才慢慢伸出拇指，扣上卡扣。“现在调系带子，”青禾握着她的手，帮她拽了拽系带，“你试试，鼻子不疼，脸颊不压，就是刚好的松紧度。太松漏缝，太紧勒得慌，都不行。”
麦香吸了吸鼻子，果然不疼了，面罩稳稳地贴在脸上，没有缝隙。“然后呢？”她问。“然后是呼吸，”青禾说，“戴上面罩，呼吸要慢，慢吸气、轻呼气，别猛吸猛呼，不然容易起雾，也容易头晕。”她让麦香戴着眼罩试试，自己蹲在旁边，看着她的胸口：“吸气时胸口慢慢鼓起来，呼气时慢慢瘪下去，对，就是这样。”
麦香跟着青禾的节奏呼吸，起初还有点不适应，可练了几遍，就觉得顺畅多了，黑镜片上也没再起雾。“刚才你呛着，就是因为面罩漏缝，加上慌得猛吸气，把催泪瓦斯吸进去了。”青禾帮她摘下面罩，“咱们再加练几遍，把动作练熟，下次就不慌了。”
那天下午，战友们都解散去吃饭了，麦香和青禾还留在训练场。阳光斜着照过来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麦香拿着防毒面罩，一遍遍练习穿脱：先理头发，再贴面罩，扣卡扣，调系带，每一步都慢下来，仔细琢磨。手指练得发酸，就甩甩胳膊再练；记不住步骤，就嘴里默念着“贴、扣、调、呼”。
青禾在旁边看着，时不时提醒她：“面罩再往下压一点，贴紧下颌”“系带子别太急，左边松了点”。有次麦香又慌了，系带子的时候差点又勒着鼻子，青禾走过来，握住她的手：“别急，就当是在叠被子，一步一步来，稳着就好。”
练到第三遍时，麦香的动作终于流畅了——从拿起面罩到戴好，只用了12秒，而且面罩贴得严丝合缝，呼吸也平稳。青禾笑着拍了拍她的肩：“这就对了，熟了就不慌了。防化训练跟你之前练的队列、射击一样，都是熟能生巧。”
麦香看着手里的防毒面罩，黑镜片里映出自己的脸，忽然觉得这面罩也没那么可怕了。她想起刚才呛得首咳嗽的样子，又想起青禾帮她调整面罩时的耐心，心里暖烘烘的——在军营里，好像不管遇到什么难事儿，总有战友在身边帮着，在班长陪着，再难的坎，也能慢慢迈过去。
几天后的防化考核，麦香站在队伍里，心里很踏实。考核开始的哨声一响，她先稳稳地理了理头发，然后拿起面罩，对准口鼻贴紧，拇指扣上卡扣，手指顺着系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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