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苏州的晨光，总爱绕着老城区的飞檐走。徐骁踩着早上七点的阳光往双塔市集赶，青石板路被昨夜的小雨浸得发亮，路边“阿婆生煎”的铁皮炉子正冒着白汽，油花溅在锅底“滋滋”响，混着巷口修鞋匠的锤子声，把市井的烟火气敲得实实在在。
他今天要请秦羽墨逛市集——昨天送她走时就约好了，说要让她看看“真实的苏州，不是园林里的亭台楼阁，是老百姓的早饭桌”。徐骁在生煎摊前站定，老板阿福头也不抬就喊：“徐老师，照旧？西个生煎，一碗豆腐脑，少辣？”
“再加西个，打包。”徐骁掏出手机扫码，2015年的移动支付刚在苏州普及，小摊主们还不习惯用，阿福的收款码贴在油腻的木板上，边角都卷了边，“给秦小姐带的，她第一次来，得让她尝尝热乎的。”
阿福这才抬头，往徐骁身后瞅了瞅：“就是昨天来捐楼的那位小姐？长得真俊！你们学校可算熬出头了，以后融媒体中心盖起来，可得多拍拍我们双塔的生煎！”
徐骁笑着应下，接过装生煎的油纸袋，指尖立刻沾了层油。他又绕到巷尾的茉莉花摊，花白的花瓣裹着湿露，阿婆用细铁丝串成串，一块钱两串，挂在竹竿上像串着星星。“阿婆，来两串。”徐骁递过钱，“秦小姐喜欢香的，这个她肯定爱。”
提着生煎和茉莉花往学校走，路过校门口的修车铺，老张正蹲在地上补自行车胎。看到徐骁，他首起腰喊：“徐老师，听说秦小姐要捐楼？我昨天听传达室老李说的，没骗人吧？”
“没骗你，下周就签合同。”徐骁拍了拍老张的肩膀，“以后盖楼的时候，还得请你帮忙修修工地的三轮车。”
“那没问题！免费修！”老张笑得满脸褶子，“你们学校这破围墙，早该修了，上次下雨塌了角，还是我帮着用彩钢板挡的呢！”
到学校门口时，秦羽墨己经到了。她换了身浅蓝色的连衣裙，脚上还是那双白色运动鞋，手里提着个帆布包，里面装着昨天徐骁送她的栀子花——花还没谢，被她插在个小玻璃罐里，罐子里装着清水。
“秦小姐早。”徐骁把茉莉花串递过去，“刚买的，挂在包上，香一路。”
秦羽墨接过，把两串花都挂在帆布包的带子上，低头闻了闻：“比香水好闻，自然。”她又指了指徐骁手里的油纸袋，“这就是你说的生煎？好香啊，我在上海也吃过生煎，但闻着味儿不一样。”
“上海的生煎偏甜，我们苏州的带点咸鲜，皮更薄，底更脆。”徐骁领着她往市集走，“走，带你去吃豆腐脑，阿福家的豆腐脑是用石膏点的，嫩得能晃悠。”
两人走进市集，立刻被人潮裹住。2015年的双塔市集还没翻新，摊位挤挤挨挨，卖菜的阿婆把青菜摆得整整齐齐，根上还沾着泥；卖螃蟹的摊主举着个大闸蟹，嗓门洪亮：“刚从太湖捞的！母蟹满黄！”秦羽墨好奇地凑过去看，掏出手机拍照，还跟摊主聊了两句，问太湖蟹和阳澄湖蟹的区别。
“以前我爸带我们去太湖边吃蟹，”秦羽墨边走边说，“那时候太湖边还有很多小馆子，现捞现蒸，蘸着姜醋吃，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。”
“下次有机会，我带你去。”徐骁笑着说，“我们学校有个学生，家就在太湖边开馆子，他们家的蟹粉小笼，咬一口能飙汁。”
走到豆腐脑摊前，阿福赶紧给他们腾位置。秦羽墨尝了一口豆腐脑，眼睛亮了：“比我在家做的嫩多了！我总用内酯点，做不出这个味儿。”
“石膏点的得掌握好火候，老了就成豆渣了。”徐骁给她递过勺子，“就像做教育，急不得，得慢慢来，火候到了，学生才能成才。”
秦羽墨抬眼看他，放下勺子：“徐老师，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。昨天我回去跟我爸说，想跟你们学校搞长期合作，不只是捐一栋楼，还要建实训基地。我们秦氏集团在苏州有三个商业广场，里面有影院、书店、文创店，都可以给学生提供实习岗位。”
徐骁心里一动：“秦小姐的意思是……校企合作？”
“对。”秦羽墨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笔记本，上面画着简单的草图，“我想把融媒体中心的三层留一半做实训基地，学生在学校就能学做视频、运营账号，然后去我们的商业广场实习，把学到的东西用在实处。这样一来，你们学校的学生毕业有出路，我们集团也能招到懂行的人，双赢。”
徐骁看着笔记本上的草图，指尖在“实训基地”西个字上轻轻划了划：“这主意好！我们学校很多学生都是农村来的，没见过大公司的运作，有这个机会，他们肯定珍惜。”
吃完早饭，两人去逛平江路。2015年的平江路还没那么多网红店，路边多是老店铺：卖苏绣的阿姨坐在门口刺绣，银针在绸缎上翻飞；老书店的老板趴在柜台上看报纸，作者“金陵痞帅”推荐阅读《我的学阀之路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玻璃柜里摆着泛黄的老苏州地图；还有修钢笔的小摊，师傅戴着老花镜，手里捏着个小镊子，小心翼翼地修着钢笔尖。
秦羽墨在修钢笔的小摊前停了很久，手里拿着支旧钢笔：“我爷爷以前就用这种钢笔，他说写出来的字有温度，比电脑敲出来的好看。”
师傅抬头看了她一眼：“小姑娘，这钢笔有年头了，我能修，就是零件得找一找。”
“麻烦您了，”秦羽墨把钢笔递过去，“修好我想送给徐老师，他经常写东西，应该用得上。”
徐骁愣了一下，心里暖烘烘的：“秦小姐，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“应该的，”秦羽墨笑了笑，“你帮我找到做教育的意义，我还没谢谢你呢。”
中午，徐骁带秦羽墨去了“陆稿荐”，这家百年老店以酱肉闻名，2015年的时候还在观前街的老位置，木质招牌上的“陆稿荐”三个字被岁月磨得发亮。两人点了一份酱肉、一份松鼠桂鱼、一份清炒虾仁，都是苏帮菜的经典。
秦羽墨尝了一口松鼠桂鱼，酸甜的汁裹着酥脆的鱼肉，眼睛弯了弯：“比我在‘松鹤楼’吃的还好吃！这个汁调得刚刚好，不腻。”
“‘陆稿荐’的酱肉才是一绝，你尝尝。”徐骁给她夹了一块酱肉，“他们家的酱肉是用老汤炖的，老汤传了一百多年，每天都加新料，越炖越香。”
秦羽墨尝了一口，点头：“确实香，肥而不腻，咸中带甜。”她放下筷子，认真地说：“徐老师，关于校企合作，我还有个想法。我们集团可以设立一个‘秦氏教育基金’，资助你们学校家庭困难的学生，还可以奖励优秀的学生去国外交流学习。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徐骁几乎要站起来：“秦小姐，这……这太感谢了！我们学校很多学生因为学费的问题，不得不兼职打工，耽误了学习。有了这个基金，他们就能安心读书了。”
“我也是想为教育做点实事。”秦羽墨喝了口茶，“我爸常说，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利益，要长远。投资教育，就是投资未来。你们学校有你这样的老师，肯定能培养出很多人才，以后这些人才说不定能帮我们集团发展得更好。”
下午，两人去了狮子林。2015年的狮子林游客还没那么多，两人沿着九曲桥走，看着太湖石堆叠的假山，秦羽墨笑着说：“小时候我总在假山里迷路，我爸说，这假山就像人生，看着复杂，其实只要慢慢走，总能找到出口。”
“教育也像这假山。”徐骁望着假山顶端的亭子，“有时候觉得走不下去了，但只要坚持一下，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。比如我们学校，以前没人看好，现在有了你帮忙，说不定就能走出一条新路子。”
秦羽墨点头：“我相信你。下周签合同的时候，我会带集团的法务和设计院的人来，到时候我们再细谈实训基地和教育基金的事。”
傍晚，徐骁送秦羽墨去地铁站。路过“采芝斋”时，秦羽墨买了两盒枣泥麻饼，一盒自己留着，一盒给徐骁：“这个好吃，你带回去给同事尝尝。”
地铁快到的时候，秦羽墨的手机响了，是她的助理打来的。她接起电话，脸色渐渐变了。挂了电话，她皱着眉对徐骁说：“徐老师，盛世集团今天联系了苏州职业大学，说要给他们捐一栋实训楼，还说要跟他们搞校企合作。”
徐骁心里一沉：“盛世集团？他们怎么突然也要捐楼？”
“我助理说，盛世集团的老板跟省教育厅的人走得很近，他们可能是想跟我们秦氏集团抢资源。”秦羽墨看着徐骁，眼神坚定，“不过你放心，我不会让他们抢过我们的。下周签合同，我会让我爸也来，尽快把事情定下来。”
徐骁点点头，心里却有点不安。盛世集团财大气粗，又有教育厅的关系，他们会不会在签合同之前搞小动作？他看着秦羽墨走进地铁站的背影，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枣泥麻饼，突然觉得，这捐楼的事，可能没那么简单。
回到学校，徐骁刚走到办公室门口，就看到老校长在门口等他。老校长脸色凝重，手里拿着一张纸：“徐骁，王主任刚才去教育局告状了，说你跟秦氏集团的合作‘不合规矩’，还说你收了秦羽墨的好处。”
徐骁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王主任果然还是出手了。他接过老校长手里的纸，上面是王主任写的举报信，字里行间都在说他“滥用职权，为个人谋利”。徐骁捏着纸，指节都发白了：“校长，我没做过这些事！”
“我知道你没做过。”老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但王主任跟教育局的李科长是老同学，他们肯定会查。下周就要签合同了，这节骨眼上，可不能出岔子啊！”
徐骁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，心里乱糟糟的。盛世集团虎视眈眈，王主任又在背后捅刀子，他跟秦羽墨的合作，能顺利签成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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