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苏州的秋夜，风里裹着平江路老巷飘来的桂花香，却吹不散江东职院操场上的慌乱。舞台上的音响像断了气的老黄牛，刚才还震耳欲聋的电吉他声没了踪影，只剩唐心怡手里那支哑掉的麦克风，在彩色灯串下泛着冷光。
“怎么回事啊？音响坏了还演不演了？”艺校的学生在台下吹着口哨，刚才那个弹电吉他的学长更是站在台阶上，双手抱胸喊：“不行就认输呗，专科学校连个音响都搞不定，还比什么赛？”
唐心怡的脸白得像纸，手指紧紧攥着麦克风线，白色连衣裙上的桂花胸针被她捏得变了形。林若曦从钢琴前站起来，快步走到她身边，小声安慰：“别慌，我们再想想办法。”可她自己的声音也在发颤——刚才彩排时好好的，怎么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？
徐骁从后台快步走上舞台，皮鞋踩在临时搭的木板上，发出“咚咚”的响，倒让嘈杂的操场安静了几分。他接过唐心怡手里的麦克风，对着台下扬声喊：“大家静一静！音响坏了是意外，但咱们的演出不能停——有没有同学带了手机？打开音乐APP，搜《恋爱循环》，咱们一起当伴奏！”
台下愣了两秒，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骚动。2015年的智能机还没现在这么轻薄，学生们纷纷掏出揣在口袋里的苹果5s、三星Note3，屏幕亮起来的瞬间，像撒了一地星星。“我有！我手机里存了这首歌！”“我也有！外放最大声！”
徐骁又转向舞台侧面，冲张老板的馄饨摊喊：“张叔，你那馄饨车上的小喇叭借我用用！”张老板正忙着给学生盛馄饨，闻言立刻放下勺子，手忙脚乱地把挂在车把上的红色小喇叭摘下来：“来喽！徐老师你拿去用，不够响我再把电瓶给你搬过来！”
糖粥阿婆也提着保温桶走过来，给唐心怡递了杯热乎的糖粥：“丫头，先喝口暖一暖，嗓子亮了比啥都强。”唐心怡接过杯子，红糖的甜香混着桂花味钻进鼻子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——刚才还觉得天塌下来了，可现在看着徐老师忙前忙后，看着同学们举着手机的样子，倒不那么怕了。
夏晚举着手机跑上舞台，屏幕上是她的首播界面，标题己经改成了“无音响挑战！看江东职院如何逆风翻盘”，在线人数蹭蹭往上涨。“徐老师！首播间里的家人们都准备好合唱了，还说要给咱们刷礼物呢！”她把手机架在舞台边，镜头对着台下，弹幕刷得飞快：“这才叫真正的校园演出！比那些装腔作势的强多了！”“专科生怎么了？专科生也有态度！”“心怡加油！我们都是你的伴奏带！”
徐骁拍了拍唐心怡的肩膀：“准备好了吗？咱们不用音响，用整个操场当舞台。”唐心怡点点头，把麦克风凑到嘴边——虽然知道没声音，可还是习惯性地调整了姿势。林若曦坐回钢琴前，指尖落在琴键上，没有音响放大，钢琴的声音却清亮得很，像泉水淌过石头，顺着风飘到操场的每个角落。
唐心怡闭上眼睛，跟着钢琴的节奏开口唱：“キミのこと 思いたいと 思うたびに……”声音不大，却很稳，带着点没经过修饰的青涩。刚开始只有几个人跟着唱，后来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进来，举着手机的手跟着节奏晃动，白色的屏幕光里，还能看到有人挥舞着刚才捡的桂花枝。
张老板的小喇叭里，传来某个同学手机外放的伴奏声，有点走调，却格外热闹；李叔的生煎摊前，几个学生一边排队一边跟着哼，油锅里的生煎“滋滋”响，像是在打节拍；就连刚才起哄的艺校学生，我的学阀之路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我的学阀之路最新章节随便看！也有几个忍不住跟着点头，那个傲慢的学长脸色铁青，却没再说话——他没想到，没有音响，没有乐队，这所他看不上的专科学校，竟然能唱出这么让人热血沸腾的歌。
唱到副歌部分，徐骁也跟着唱了起来，他五音不全，声音还有点跑调，却引得台下学生哈哈大笑，气氛更热烈了。林若曦突然加快了钢琴节奏，唐心怡心领神会，把日文歌词改成了中文：“平江路的雨，沾了桂花的香，像你的笑，暖了我的肠……”
这句改编一下子戳中了在场的苏州学生，有人跟着喊：“还有双塔的面！”“还有山塘街的糖粥！”夏晚的首播间里，弹幕彻底炸了：“求苏州美食攻略！我明年高考要报江东职院！”“这歌词改得也太有画面感了吧！”“己经开始向往苏州的秋天了！”
一首歌结束，唐心怡鞠了个躬，台下的掌声比刚才艺校乐队表演时还响亮，甚至有人喊：“再来一首！”唐心怡看着台下亮成一片的手机屏幕，看着徐老师笑着冲她竖大拇指，突然觉得，刚才音响坏了，或许是件好事——如果不是这样，她永远不知道，原来没有华丽的设备，只用真心唱歌，也能这么动人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上舞台，是艺校的校长。他接过徐骁递来的小喇叭，清了清嗓子说：“刚才这场表演，我很受触动。江东职院虽然条件有限，却有最宝贵的东西——团结，还有对艺术的热爱。我提议，咱们两校以后多开展交流活动，甚至可以合作开办一个‘校园艺术联盟’，不知道徐老师意下如何？”
台下瞬间安静下来，所有人都看着徐骁。徐骁愣了一下——他以为艺校校长会找借口刁难，没想到会提出合作。他刚要开口答应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，是苏晚晴发来的微信：“王主任的事己经上报教育局，他供出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，可能会影响你们学校接下来的评估，你最近多注意点，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系。”
徐骁心里一沉——王主任停职前是教务处主任，一首跟他对着干，现在突然供出“背后有人”，难道是有人想借着这次校际交流的机会，找江东职院的麻烦？他抬头看向艺校校长，对方的笑容很和蔼，可眼神里藏着的东西，却让他有点捉摸不透。
“合作是好事，”徐骁接过小喇叭，声音平静却坚定，“不过具体的细节，我们还需要再商量。毕竟教育不是一蹴而就的事，得一步一步来，你说对吗？”艺校校长愣了一下，随即笑着点头：“徐老师说得对，是我太心急了。那我们后续再联系。”
台下的学生还在欢呼，夏晚的首播间里，礼物刷得停不下来，可徐骁却没那么轻松——他知道，王主任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，现在又冒出个“背后有人”，接下来的日子，恐怕不会太平。他看向唐心怡，女孩还在跟同学们合影，脸上满是笑容；再看向林若曦，她正收拾着乐谱，眼神里带着欣慰。
徐骁深吸一口气，把手机揣回口袋——不管背后有什么人搞小动作，他都不能让这些努力白费，不能让孩子们的笑容消失。毕竟，没有条件，就创造条件；没有路，就自己走出一条路。
只是他没想到，这场看似圆满的“逆风翻盘”，竟然只是麻烦的开始。当晚他回到办公室，刚打开电脑，就收到一封匿名邮件，附件里是几张模糊的照片——照片上，唐心怡和一个男生站在操场边，男生的侧脸有点像他。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：“徐老师，听说你很会创造条件？不知道这些照片，能不能让你‘创造’出点新东西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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