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苑深处,檀香与药草的气息混杂在湿冷的空气中。
叶疏影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两侧是面无表情的侍卫。
高坐在上的皇后冷冷地俯视着她,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推,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“林氏,你可知罪?”皇后的声音冰冷刺耳,一字一句砸在殿内每个人的心上。
叶疏影抬起头,目光平静得令人心惊:“臣妾不知何罪之有?”
“妖言惑众,扰乱宫闱。”皇后身旁的嬷嬷厉声喝道。
“你那些所谓的医术,根本就是邪术!用刀子剖开妇人的身子,这岂是正派医者所为?”
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。
几位太医署的老太医纷纷摇头,面露鄙夷之色。
叶疏影的指尖微微发颤,却不是因为恐惧。
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本手抄的册子,封面上工整地写着《医录》二字。
“既然诸位认为臣妾的医术是邪术,不妨听听这邪术都写了些什么。”
不等皇后发话,她己经开始朗读第一章:“医者,仁术也。欲救人性命,有时不得不行非常之法...”
“住口!”皇后猛地拍案而起,“谁准你在此妖言惑众!”
叶疏影的声音却更加清亮:“昨日西偏殿柳儿难产,太医院诸位大人断定母子俱亡。臣妾用诸位口中的邪术,救下了两条性命。”
她忽然站起身,侍卫要上前阻拦,却被她一个眼神定在原地。
“太医署记录在册的难产案例,三年来共十七例,母子均安者不过五例。
”她的声音在殿中回荡,“而臣妾用这邪术,至今经手六例,无一失手。”
一位老太医颤巍巍地指着她:“荒唐!荒唐!!剖腹取子,这是要遭天谴的!”
叶疏影忽然笑了,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凉:“大人说的是。可是看着产妇活活痛死,看着胎儿憋死在腹中,这就不算遭天谴了吗?”
她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,最后落在皇后脸上:“娘娘可知道,昨日柳儿生产时血如泉涌,臣妾用的止血方子,若是能推广至军中,每年能少死多少将士?”
殿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,几个宫女忍不住探头张望。
她们中有的姐妹曾经死于难产,有的亲人曾在战场上因伤重不治而亡。
叶疏影的声音渐渐低沉,却字字清晰:“臣妾死不足惜,但不能不说话。因为这闭嘴的代价,是一条条本该活下来的人命。”
她重新跪好,将那本《医录》举过头顶:“臣妾愿将此医案呈交太医院查验,若有半句虚言,甘受任何刑罚。”
就在这时,殿外忽然响起一片骚动。一个宫女突然冲进殿内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奴婢愿为林主子作证!上月奴婢的妹妹难产,是林主子救了她母子性命!”
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,激起层层涟漪。接二连三地,有宫女从殿外涌入,一个个跪倒在地。
“奴婢也愿作证!”
“奴婢的嫂嫂...”
“奴婢的姐姐...”
转眼之间,竟有数十宫女跪满殿前,哽咽声此起彼伏。
皇后的脸色由青转白,握着扶手的手指节发白。
她猛地看向身旁的太监总管,对方却避开了她的目光。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一声通传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,皇帝的目光扫过跪满一地的宫女,最后落在叶疏影身上。
“看来朕的冷宫,比太医院还要热闹。”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皇后急忙起身:“皇上,叶氏妖言惑众,臣妾正在...”
皇帝抬手制止了她,缓步走到叶疏影面前,俯身拾起那本《医录》。
他随意翻看了几页,目光在某处停顿片刻。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的声响。
“杖责二十,禁足一月。”皇帝忽然开口,声音冷硬如铁。
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刚要开口,却听皇帝继续道:“既然太医院看不上你的医术,这一个月就在冷宫好生反省。朕会派两个太医署的学徒来,你且好好教教他们,什么是能救人的邪术。”
叶疏影猛地抬头,正对上皇帝深不见底的目光。
那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什么,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。
“至于这些宫女,”皇帝转身,声音陡然转冷,“各掌嘴十下,让她们记住宫里的规矩。”
杖责落在身上时,叶疏影咬紧了牙关。
疼痛像是烧红的烙铁,一下下烙在皮肉上。
她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,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上一道道裂缝,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希望。
行刑完毕,两个小太监上前要扶她,却被她轻轻推开。
她一步一步自己走回冷宫,血迹在青石路上留下淡淡的痕迹。
每走一步,身上的疼痛就加剧,心里的某个地方却越发清明。
禁足的第一天,太医院果然派来了两个年轻太医。
年长些的那个面露倨傲,年轻的那个则满脸好奇。
叶疏影趴在榻上,声音因疼痛而微弱,却依旧清晰:“既然来了,就先帮我换药吧。”
年长的太医脸色一变:“这...这不合规矩...”
年轻的太医却己经上前:“学生遵命。”
当纱布揭开时,年轻太医倒吸一口冷气。
杖责的伤口皮开肉绽,血迹斑斑。
叶疏影艰难地侧过头,对愣在一旁的年长太医道:“大人可知,这样的伤口若是化脓发热,十之八九会送命?”
她示意年轻太医取来她的药箱:“最底层的蓝瓶药粉,用温开水调成糊状。”
药粉洒在伤口上时,带来一阵清凉。
年轻太医惊讶地发现,血竟然慢慢止住了。
“这是什么方子?”他忍不住问。
“白及、三七、地榆,加上一点点我自己配的药。”叶疏影的声音渐渐无力,“配方在《医录》第三章...”
她话未说完,己经昏睡过去。
年轻太医小心地为她盖好薄被,转身对年长的同僚低声道:“师兄,这方子比咱们太医署的金疮药似乎还要灵验...”
年长太医哼了一声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本放在枕边的《医录》。
禁足的第十天,叶疏影己经能下床行走。
这两个太医学徒日日都来,年长的那个依旧板着脸,却再不说这是邪术。
这日午后,叶疏影正在院中晾晒药材,忽然听见宫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:“林主子,求您救命!浣衣局有个宫女突发急症,疼得打滚,太医署的人都说...说没救了...”
叶疏影立即放下手中的草药:“带我看看。”
年长的太医学徒拦住她:“林主子,您还在禁足期间...”
叶疏影的目光扫过他:“大人是要看着我见死不救?”
浣衣局内,一个年轻宫女蜷缩在草席上,面色青紫,呼吸微弱。
叶疏影蹲下身,指尖搭上她的手腕,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是肠痈。”她迅速做出判断,“必须立即手术。”
“手术?”浣衣局的管事嬷嬷尖声道,“在这儿?这怎么行!”
叶疏影己经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:“准备热水,白布,再找几个力气大的按住她。”
她转向两个太医学徒:“今日教你们第二章,急性肠痈的救治。”
手术刀在烛火上灼烧时,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。
当刀尖划开皮肤时,那个年长的太医学徒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,在外面呕吐起来。
年轻的太医却坚持留在原地,虽然面色苍白,却看得目不转睛。
叶疏影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,手下动作却稳如磐石。
当她取出那段己经发黑坏死的肠子时,院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缝合伤口后,叶疏影用自制的羊肠线仔细缝合。年
轻太医忍不住问:“这线...”
“会自动吸收,不必拆线。”叶疏影简单解释,己经起身净手。
三日后的清晨,那个本该“没救了”的宫女己经能喝下米汤。
消息像是长了翅膀,飞遍宫墙每一个角落。
禁足的最后一天,皇帝突然驾临冷宫。
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仔细查看了那个宫女的伤口,又翻看了叶疏影这些日子写的医案。
临走时,他忽然回头:“明日禁足期满,太医院会正式请你去讲授《医录》。”
叶疏影跪送圣驾,抬起头时,又看见皇帝眼中转瞬即逝的复杂神色。
夜幕降临,叶疏影独自站在院中。
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药香,混合着初秋的凉意。
她知道,明天的太医院之行,将是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
袖中的温度计冰凉地贴着手腕,那上面细微的刻度,在月光下几乎看不见。
就像这深宫中的每一步,都必须在看不见的尺度上,精确衡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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