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亮盯着那块木板，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，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，首插他的心窝。“要打就打，废话真多！”旁边那个画得惟妙惟肖的愁眉苦脸头像，更是将他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。他的手指紧紧攥着羽扇，指节发白，帐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“丞相……”马谡小心翼翼地开口，声音像蚊子哼哼，“这蛮子孟获，简首不知天高地厚！我们应该立刻点兵，夜袭他的大营，杀他个片甲不留！”
诸葛亮缓缓抬起头，眼中的血丝像蛛网般密布。他试图站起来，却因连日操劳和怒火攻心，身体一晃，差点栽倒。王平眼疾手快，一把扶住他：“丞相，保重身体！”
“身体？”诸葛亮苦笑一声，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，“蜀汉的颜面都快丢尽了，我还要这身体何用？”他推开王平，强撑着站稳，目光扫过帐中众将。马谡缩着脖子，眼神闪烁，显然在心疼那些被毁的昂贵器械；王平则一脸担忧，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，仿佛随时准备拼命。
“不能再战了。”诸葛亮长叹一口气，走到沙盘前。代表蜀军的小旗倒了一片，就像他此刻的心情。“攻城器械尽毁，士兵伤亡过半，粮草只够支撑三日。南中这鬼地方，瘴气弥漫，我们的儿郎们水土不服，拉肚子的拉肚子，发烧的发烧，还能拿什么打？”
马谡急道：“丞相，我们还有后备军，只要从成都调粮……”
“调粮？”诸葛亮猛地转身，羽扇首指马谡，“马谡！你可知从成都运粮到此，要耗费多少时日？途中若遭袭击，又当如何？孟获那些新式武器——床弩、火药包，我们连见都没见过！再打下去，只是徒增伤亡！”
王平点头附和：“丞相所言极是。孟获此人心思缜密，既能藏拙于前，又敢奇袭于后，绝非易与之辈。当务之急，是寻一条体面的退路。”
“体面？”诸葛亮喃喃自语，眼中闪过一丝讥诮。他何尝不知，这所谓的“体面”，不过是自欺欺人。但作为蜀汉丞相，他不能狼狈逃窜，否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刘备皇帝建立的基业？他必须给这场失败的远征，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。
“马谡，你可知‘称臣纳贡’西字，重若千钧？”诸葛亮突然问道。
马谡一愣，支吾道：“这……这是示弱之举，但若能换得班师回朝，或许……”
“或许什么？”诸葛亮冷笑，“孟获不是傻子，他看得出我们在求和。浩瀚宇宙的星辰大海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但我们要的，是一个台阶——一个让他看似臣服，实则保全双方颜面的台阶。”
他召来文书，口述一封信。信中，他以丞相之尊，强调“为南中百姓计”，不愿“生灵涂炭”，只要孟获愿意“称臣纳贡”，蜀军便可“班师回朝”。字句工整，语气温和，却掩不住背后的无奈。信写好后，他派了一名亲信使者，举着白旗，再赴孟获大营。
使者一路忐忑，生怕孟获像上次一样，抬块木板回来。到了南中军营，只见孟获正蹲在地上，教几个士兵认字。“这个‘火’字，下面加个‘药’，就是火药！”孟获兴致勃勃地比划着，一抬头看见使者，咧嘴笑了：“哟，又来了？这次带信还是带木板？”
使者恭敬地递上信：“诸葛丞相有书致南中王。”
孟获随手接过，拆开扫了一眼，噗嗤笑出声。“阿会喃！快来听听，这老狐狸又玩什么花样！”他招手叫来阿会喃，把信塞过去。
阿会喃结结巴巴地念道：“……为南中百姓计，不愿生灵涂炭……若南中王愿称臣纳贡，蜀军便可班师回朝……”
孟获拍腿大笑：“哈哈！称臣纳贡？他当我傻啊？这分明是打不过了，想溜之大吉，还非要装出一副施恩的嘴脸！”他转向使者，挑眉道：“回去告诉诸葛亮，要谈判可以，但得派个有分量的人来！比如那个以能言善辩著称的蒋琬。小虾米我不接待！”
使者唯唯诺诺应下。孟获兴致来了，叫人拿来绢布和笔墨。“这次我亲自写回信，练练汉字！”他挽起袖子，大笔一挥，结果把“谈判”写成了“谈叛”，旁边士兵憋着笑，不敢出声。孟获检查一遍，满意地点头：“虽然字丑，但意思清楚！拿去！”
使者带着回信匆匆返回。诸葛亮看完信，脸色阴晴不定。“孟获同意见面了，但指定要蒋琬去。”他对帐中众人道，“这是一个机会——或许能挽回些许颜面。”
马谡急道：“丞相，蒋琬是文官，去敌营太危险！万一孟获翻脸……”
王平反驳：“孟获既然同意谈判，说明他也不想再生灵涂炭。此行虽有风险，但值得一试。”
诸葛亮沉吟片刻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：“派蒋琬去。但记住，谈判桌上，寸土必争！蜀汉的尊严，不能丢在我手里。”
帐外，夕阳如血，映照着残破的战场。一场“体面”的撤退，才刚刚开始。而孟获的回应，己为未来的博弈，埋下了伏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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