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禅蹲在地上，装模作样地摆弄着那断线的风筝，嘴里还嘟囔着：“这破风筝，朕都修了三回了！费祎，你说是不是竹子太脆了？”他抬起脸，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委屈样，眼角余光却扫向远处——费祎和董允正低声交谈着什么，显然没把这孩子气的抱怨当回事。
“陛下莫急，臣回头让人寻些上好的青竹来。”费祎笑着应和，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劝谏皇帝多理朝政。董允则摇了摇头，暗自庆幸诸葛亮丞相不在，否则看到天子这般玩物丧志，怕是要气得胡子来。
等两人告退，刘禅立刻变了脸色。他随手把风筝扔给侍从，快步走向御书房。黄皓早己候在门外，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，手里还捧着一本账册。
“陛下，钱都入库了，记录得清清楚楚！”黄皓压低声音，却因为太激动，差点被门槛绊倒，“哎哟喂！这、这地不平……”
刘禅忍住笑，一把扶住他：“小心点，朕的钱可都指望你呢。”他接过账册翻看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一千金的花销——大部分用于黑市采购精钢，小部分用于招募人手。“钢材买到了？”
“买到了买到了！”黄皓连连点头，“就是过程有点惊险。那黑市商人一开始还抬价，说精钢是管制品，风险大。结果我一提谯家的名号，他立马怂了，价格还降了两成！”他得意地搓着手，却没注意自己把“谯”字说成了“乔”，刘禅无奈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蠢货，是谯（qiáo）周，不是乔周！”刘禅笑骂着敲了下他的脑袋，“不过干得不错。记住，以后采购都打着谯家的旗号——反正他们现在疑神疑鬼，背点黑锅正合适。”
黄皓摸着脑袋傻笑：“陛下圣明！就是……就是招募人手时出了点小岔子。”他支支吾吾地说，“我本来想找些壮汉，结果第一个找来的是个卖炊饼的，听说要当兵，吓得把担子都扔了就跑……”
刘禅扶额叹气：“朕让你找的是战场遗孤和老兵！不是街边小贩！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告诉自己要冷静——黄皓虽然蠢了点，但胜在忠心耿耿。“罢了，带朕去见见你最终找来的人。”
***
成都郊外，一处荒废的皇家猎苑里，几十个年轻人站得笔首。他们大多衣衫褴褛，但眼神锐利如鹰。有人脸上带着刀疤，有人手臂残缺，但每个人都挺首了脊梁。
刘禅换了一身普通士族的服饰，在黄皓引领下走进猎苑。他第一眼就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少年——约莫十六七岁，左袖空荡荡的，但右手里紧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短刀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刘禅走到他面前。
“回大人，没有名字。”少年声音沙哑，“家里人都死在街亭了。现在弟兄们叫我‘独臂狼’。”
刘禅心头一紧。他环视众人，缓缓开口：“街亭、箕谷、祁山……你们的亲人，都倒在了这些地方。”他看见不少人红了眼眶，有人死死攥紧了拳头。“但朕——但我今天要告诉你们，他们的血不会白流。”
他走到一个瘸腿的老兵面前：“你本该领抚恤金回乡种地，为什么还留在这里？”
老兵咧嘴一笑，露出满口黄牙：“回大人，魏贼还没灭，我这条瘸腿还能拉得动弓！”
“好！”刘禅突然提高声音，“从今天起，你们不必再当孤魂野鬼。我会给你们新的身份，新的名字——”他解开外袍，露出内衬上绣着的黑色鳞甲纹样，“做我在黑暗中的鳞甲，做这大汉江山最锋利的刃！”
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。独臂狼第一个单膝跪地：“愿为大人效死！”
刘禅扶起他，目光扫过每一张脸：“记住，你们不再是孤儿，不再是残兵。你们是‘黑鳞军’——要像龙鳞一样坚韧，像暗夜一样隐秘。”他特意顿了顿，看向黄皓，“特别是你，以后别再把‘黑鳞’说成‘黑林’，那是树林不是军队！”
黄皓尴尬地挠头：“臣、臣记住了……”
接下来的日子，黑鳞军开始了秘密训练。浩瀚宇宙的星辰大海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刘禅亲自设计了训练科目——夜间潜行、山地攀爬、弩机操作。他还让公输越赶来指导元戎弩的使用，把猎苑深处的破旧行宫改成了临时军工作坊。
“陛下，这元戎弩的扳机改良后，射速快了三成！”公输越兴奋地展示着新部件，“就是精钢还不够用，谯家那边……”
刘禅摆摆手：“精钢的事朕来解决。你现在要做的，是教会这些人如何使用新弩。”他看向正在练习弩射的独臂狼——那少年用独臂稳稳托着弩机，一箭射穿了百步外的靶心。
但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。这天深夜，刘禅正在行宫里查看地图，黄皓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：“陛、陛下！猎苑外面有动静！”
刘禅挑眉：“说清楚点。”
“是探子！三西个人鬼鬼祟祟的，在树林里蹲了快一个时辰了！”黄皓喘着粗气，“要不要臣带人去抓……”
“蠢！”刘禅瞪了他一眼，“现在抓人，不等于告诉别人我们这里有秘密？”他在屋里踱了几步，突然笑了，“既然有人想看，就让他们看个够。传令下去，明天开始，黑鳞军改成白日操练——就练仪仗队那些花架子。”
黄皓目瞪口呆：“可、可他们是精锐啊……”
“照朕说的做！”刘禅踹了他屁股一脚，“再让公输越做些稻草人，晚上点上火把，在树林里来回移动。记住，要做得逼真点——别又像上次那样，做个稻草人忘记画脸，把巡夜的老王吓得尿了裤子！”
第二天，猎苑里画风突变。黑鳞军们换上了光鲜的仪仗服饰，举着旌旗走来走去，嘴里还喊着口号：“左转——右转——举旗——”动作整齐划一，却透着一股子滑稽。
独臂狼一边机械地挥着旗子，一边低声抱怨：“这比杀魏贼还累……”
瘸腿老兵在他旁边小声道：“少废话！陛下肯定有深意。”他说着差点被自己的披风绊倒，惹得几个同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。
树林里，几个探子面面相觑。
“头儿，这怎么看都是仪仗队啊？”
“再观察几天。谯公说了，任何可疑的武装都要上报……”
他们没注意到，不远处的草丛里，几个黑鳞军精锐正悄无声息地潜伏着——正是刘禅安排的反侦察小队。独臂狼虽然白天要装模作样练仪仗，晚上却带着这支小队在猎苑周边布防。
七天后，探子们一无所获，准备撤离。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，草丛中突然窜出数道黑影！
“唔！”一个探子刚要呼喊，就被独臂狼用布团塞住了嘴。另外两人想跑，却被绊索撂倒在地。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，连林中的鸟都没惊起。
行宫内，刘禅看着被捆成粽子的三个“舌头”，慢条斯理地品着茶。
“说说吧，谁派你们来的？”他放下茶盏，“要是说实话，朕——真可以考虑从轻发落。”
其中一个探子梗着脖子：“要杀要剐随便！我们绝不会……”
“是谯周大人派来的！”另一个胆小的急忙抢话，“他说怀疑有军中大佬在组建私兵，让我们查清是哪位将军……”
刘禅与身旁的黄皓对视一眼，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。
“带下去好生看管。”刘禅挥挥手，等守卫把人带走后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，“谯周这老狐狸，居然怀疑到军方头上去了！黄皓，你散播的谣言效果不错啊！”
黄皓得意忘形：“那是！臣特意找了三个酒馆、五个茶楼，见人就说‘听说某位将军要收拾谯家’……”他忽然想起什么，脸色一变，“就是……就是有一次说太快，把‘将军’说成了‘酱军’，好几个食客还问是不是新开的酱料铺子……”
刘禅一口茶喷了出来。
“罢了罢了。”他擦擦嘴，目光渐冷，“既然谯周这么想玩，朕就陪他玩把大的。传令黑鳞军，明日开始恢复夜间训练——记得把公输新做的那些机关都用上。”
他走到窗边，望向谯府的方向。游戏越来越有趣了——而黑暗中那片刚刚成型的鳞甲，正等待着第一次亮出锋芒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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