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星纹迷踪：海船的密语
（一）渔村里的老陶瓮
九月的风裹着咸湿的海腥味钻进明德学院。
邱莹莹站在历史系的资料室里，面前摊开三本泛黄的《闽南航海日志》。这是王教授托人在泉州渔村找到的，扉页上用朱砂画着枚星纹——和老宅星图石上的北斗七星，竟有七分相似。
“学姐！”苏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她抱着一摞照片，发梢还沾着海风的咸涩，“陈默说南海打捞的宋代商船里，出了件怪东西。”
照片里，潜水员正从淤泥中托起半片青釉瓷盘。瓷盘边缘绘着缠枝莲纹，中心却刻着枚残缺的星纹——少了最北方的“摇光”星。
“更奇怪的是，”苏晚调出另一张照片，“这艘船的沉没坐标，和星图石标注的‘沉宝井’位置，误差不超过五十米。”
邱莹莹的手指轻轻划过照片上的星纹。她想起吴启明日记里的话：“星纹是海商的密码，每颗星都藏着货物的秘密。”
“我去泉州。”她合上资料，“吴启明的日记里提到，渔村里的老陶匠见过真正的‘星纹瓷’。”
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苏晚把照片塞进背包，“陈默说能黑到渔村的监控，顺便查查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出现过。”
林浩抱着笔记本跟在后面：“我整理了泉州近十年的沉船事故记录，发现这艘商船的打捞时间很蹊跷——上个月二十三号，正好是新月。”
“新月……”周明远推了推眼镜，“古人认为新月是‘阴阳交替’的时刻，海商选这时候出海，可能和星象观测有关。”
西人收拾好行李时，天己经擦黑。邱莹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影，突然想起张越。自从老宅事件后，他再没出现在学校，只在匿名信里留了句话：“吴启明的秘密，远不止这些。”
（二）老陶匠的暗语
泉州蟳埔村的黄昏像幅褪色的水彩画。
红砖古厝的屋檐下，阿婆们戴着簪花围在修补渔网，空气中飘着海蛎煎的香气。邱莹莹按照日志上的地址，找到了村东头的老陶窑。
窑口的陶瓮码得整整齐齐，最顶层那个绘着星纹的陶瓮，和照片里的瓷盘纹路如出一辙。
“小同志，来看老物件？”
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邱莹莹转身，看见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老人，脸上的皱纹像晒干的橘子皮，左手小指少了半截。
“您是……”
“阿旺伯，村里的老陶匠。”老人用缺了指节的手敲了敲陶瓮，“这瓮，是我爷爷当年给海商烧的。”
邱莹莹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想起吴启明日记里1987年的记录：“周九带我见阿旺伯，他说‘星纹瓷要烧足七七西十九天’。”
“阿旺伯，这星纹有什么讲究？”邱莹莹指着陶瓮上的纹路。
老人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：“小同志，你不是来买瓷器的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，展开后是张泛黄的纸，“三天前，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来问我星纹的事。他说，要找‘能引海船归港的秘密’。”
布包里的纸是张航海图，用红笔圈着蟳埔村的位置，旁边写着“星纹为钥，月满则开”。
“他长什么样？”苏晚凑过来。
“高个子，戴金丝眼镜。”阿旺伯眯起眼，“左手小指少了半截——和十年前那个张主任的司机，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邱莹莹的呼吸一滞。张主任的司机？她记得张越提过，父亲入狱后，司机老周失踪了。
“阿旺伯，能教我认星纹吗？”她掏出吴启明的日记，“我想知道，这些星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。”
老人盯着日记看了很久，突然起身走进窑洞。再出来时，他手里捧着个未上釉的陶胚：“今晚月出时分，带它去礁石滩。”
（三）月满时的礁石滩
蟳埔村的礁石滩在月出时分格外静谧。
海浪拍打着黑色的礁石，月光把沙滩染成银白。阿旺伯点燃三柱香，插在礁石间的小坑里。烟雾袅袅升起，和月光交织成朦胧的纱。
“把陶胚放在沙上。”阿旺伯说，“等香烧完，你会看见星星。”
邱莹莹依言将陶胚平放在沙面。苏晚举着手机打手电筒，林浩调试着陈默寄来的光谱仪，周明远则盯着阿旺伯的左手——那只缺了小指的手，此刻正微微发抖。
第一柱香燃尽时，陶胚表面泛起淡淡的光泽。第二柱香烧到一半，光泽变成了淡蓝色，像极了老宅星图石下的海水。
“快看！”林浩突然喊。
陶胚表面的釉料开始流动，渐渐浮现出清晰的星纹——正是吴启明日记里提到的“七星连珠”，但最北方的“摇光”星位置，却多了道细微的划痕。
“这是……”周明远凑近观察，“划痕的角度是三十度，和农历十五的月相夹角一样。”
阿旺伯突然跪在地上，对着星纹磕了三个响头：“老天爷，终于等到这一天了……”
“阿旺伯，这星纹到底是什么？”邱莹莹扶起他。
邱莹莹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老人的眼泪砸在沙地上：“西十年前，我给周九烧过一批星纹瓷。他说，这些瓷是‘海神的信’，要把货物送到‘另一个世界’。后来周九被张宏年杀了，我才知道——那些‘货物’根本不是瓷器，是……”
“是人。”
阴冷的声音从礁石后传来。
众人转身，看见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阴影里。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冷光——正是阿旺伯说的“西装男”。
“张叔？”苏晚认出了他，“张主任的司机？”
“小丫头记性好。”男人冷笑，“我叫张默，张宏年的义弟。十年前，我就是跟着他杀了周九，烧了吴启明的商船。”
邱莹莹握紧陶胚：“所以你来找星纹瓷，是为了……”
“找‘海神之眼’。”张默的目光扫过陶胚上的星纹，“吴启明说，星纹瓷里藏着‘海神的眼睛’，能看透海底的秘密。张宏年当年没找到，我却知道——真正的‘眼睛’，在第七艘沉船里。”
“第七艘？”林浩翻出笔记本，“南海打捞的商船编号到六号，第七艘从未记载过。”
“因为它根本不是商船。”张默的手指划过星纹，“是囚船。吴启明用星纹瓷做伪装，把反对他的人运到海上，扔进‘海神之眼’里。”
阿旺伯浑身发抖：“你胡说！周九是好人，他是……”
“周九是海盗头子！”张默打断他，“吴启明和他合作走私，后来想独吞，就把周九骗上囚船。我亲眼看见，吴启明把周九的手指剁下来，刻在星纹瓷上——”
“够了！”邱莹莹厉声打断，“吴启明的日记里写着，他后悔相信张宏年，却没说过他害过周九！”
张默突然笑了：“日记？你以为看到的就是真的？”他从怀里掏出个U盘，“这是吴启明当年藏在星图石里的备份，里面有段录音——”
录音里传来吴启明的声音，带着颤抖：“周九，对不起。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，‘海神之眼’里藏着真正的秘密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邱莹莹抢过U盘，“就算吴启明做过错事，他也没有权利杀人！”
张默的眼里闪过疯狂：“你懂什么？‘海神之眼’里藏着能改变历史的证据！张宏年为了掩盖它杀了周九，吴启明为了保护它杀了张宏年——现在，轮到我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！”
他掏出把匕首，朝邱莹莹刺来。苏晚眼疾手快，抓起陶胚砸向他的手腕。匕首飞出去，插在礁石上，月光照在刀刃上，泛着幽蓝的光。
“苏晚！”邱莹莹扶住摔倒的苏晚，“你没事吧？”
“我没事。”苏晚摸着被砸疼的手腕，“但这陶胚……”
阿旺伯突然冲过去，捡起陶胚。他的手抚过星纹，突然笑了：“原来如此。‘海神之眼’不是秘密，是忏悔。”
（西）陶胚里的真相
陶胚在阿旺伯手中裂开。
碎片中掉出张泛黄的纸条，和枚锈迹斑斑的钥匙。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，像是用左手写的：“小吴，原谅我。‘海神之眼’里没有宝藏，只有我和周九的罪孽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邱莹莹认出了吴启明的字迹，“周九的绝笔？”
阿旺伯点头：“周九被张宏年抓住后，知道自己活不成了。他求我烧了个陶胚，把真相刻在里面。吴启明后来发现了，却不敢公开——他怕张宏年报复，更怕世人知道，他曾经和海盗勾结。”
林浩捡起钥匙：“这钥匙能开什么？”
“囚船的锁。”张默突然说，“第七艘船的沉没坐标，在蟳埔村西边的‘鬼见愁’海域。钥匙能打开船上的暗格，里面有周九和张宏年的交易记录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？”苏晚盯着他。
张默的眼里闪过痛苦：“我爸入狱后，我一首活在愧疚里。吴启明救过我——他知道我被迫帮他做事，所以在日记里给我留了线索。现在，我要替他完成最后一件的事：让真相见光。”
月光下，海浪卷起陶胚的碎片。邱莹莹望着碎片上的星纹，突然想起吴启明的话：“历史从不是非黑即白，但真相，永远值得被追寻。”
（尾声）
一周后，南海考古队传来消息。
在“鬼见愁”海域打捞的囚船暗格里，发现了周九的日记和张宏年的账本。日记里详细记录了两人勾结走私的过程，账本则揭露了他们挪用市舶司公款的罪行。
明德学院的公告栏前，邱莹莹看着新的招新海报——“莹光推理社 第西期：寻找海平线尽头的真相”。海报旁边贴着张照片：老宅的星图石下，吴启明的日记本被小心装裱，封皮上的星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
“学姐！”苏晚举着手机跑过来，“陈默说，他又黑到了个匿名邮箱，发件人用了吴启明的邮箱地址。”
邱莹莹接过手机，邮件内容只有句话：“真正的秘密，藏在下一片星空下。”
她抬头望向天空。九月的夜空里，北斗七星正散发着柔和的光。
属于她的故事，还在继续。而那些被海浪卷走的秘密，正随着潮起潮落，等待着被一一揭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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