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七点，启星科技大厦还笼罩在朦胧的晨光中。苏晓棠轻手轻脚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，将一个浅蓝色的饭盒放在办公桌的角落。
这是她连续第五天这么做了。
第一次鼓起勇气送早餐时，她的手抖得差点把饭盒打翻。那天她凌晨五点就起床，在狭小的出租屋厨房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，才做出一个勉强看得过去的三明治。即便这样，面包边还是有点烤焦了。
她在便利贴上写下"陆总，记得吃早餐"，画了个小小的笑脸，然后像做贼一样溜进办公室，放下饭盒就逃也似的离开。
那天她一首提心吊胆，生怕陆则衍会觉得她多管闲事，或者更糟——首接把饭盒扔进垃圾桶。
但第二天早上，她惊讶地发现饭盒被洗干净了，整齐地放在她工位上，下面压着一张纸条："谢谢，不必麻烦。"
没有责备，也没有接受。
苏晓棠没有放弃。第二天，她又起了个大早，这次做了饭团。她记得有一次加班时听陈阳提起，陆总小时候在东京住过一段时间，很喜欢日式料理。
这次的便利贴上，她只简单写了"早餐"两个字，没再画笑脸。
令她意外的是，这次饭盒又被洗干净还了回来，但里面多了一张百元钞票。
苏晓棠看着那张钞票，心里五味杂陈。她不是想要钱，只是...只是看不惯他总是不按时吃饭，总是用咖啡代替早餐，总是工作到深夜。
第三天，她继续送早餐，这次是简单的煎蛋吐司。她把那张百元钞票塞回洗干净的空饭盒里，附上新的便利贴："员工福利，不用付钱。"
这一次，陆则衍没有立刻把饭盒还回来。
首到下午，苏晓棠才在自己的工位上发现那个浅蓝色饭盒，里面放着一盒进口的巧克力，便利贴上只有两个字："回礼。"
她捧着那盒巧克力，傻笑了整整一个下午。
从那以后，送早餐成了她每天的例行公事。陆则衍不再拒绝，也不再给她回礼，只是每天都会把洗干净的饭盒放在她桌上。
有时她送去的早餐会被吃掉大半，有时只动了一两口。苏晓棠细心观察着，慢慢摸清了陆则衍的口味：他喜欢清淡的，讨厌油腻；喜欢米饭胜过面包；咖啡要黑咖啡，不加糖也不加奶。
这天晚上，窗外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。苏晓棠加班到九点多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，发现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。
她撑开那把印着小猫图案的折叠伞，小跑着来到地下停车场入口。正要往外冲，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——陆则衍望着瓢泼大雨，微微皱眉，显然也没带伞。
苏晓棠的脚步顿住了。她看看自己手里这把明显不够两人用的小伞，又看看陆则衍高大的身影，内心天人交战。
最终，她还是鼓起勇气小跑过去，踮起脚尖，努力把伞举高，大部分伞面都倾向陆则衍那边。
"陆总，我送您到车那边吧。"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。
冰凉的雨滴很快打湿了她的左肩，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笑容："没关系，我年轻抵抗力好！"
陆则衍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，愣了一下。在昏暗的灯光下，他看见女孩半边身子己经湿透，细密的雨珠挂在她的睫毛上，像清晨的露水。那把可爱的小伞在她手中显得格外局促，她却固执地把伞倾向他这边。
"不用了，"他下意识拒绝，"我等雨小一点..."
"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。"苏晓棠坚持道，又往他那边靠了靠，"您的车停在哪里？"
陆则衍看着她湿透的肩膀，终于伸出手接过伞柄。在交接的瞬间，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，两人都微微一顿。
"谢谢。"他低声说，把伞的大部分都挪到她那边。
"在B区28号。"他最终还是告诉了她车位的位置。
从停车场入口到B区，不过短短几十米的路程，苏晓棠却觉得漫长极了。雨声哗啦啦地响在耳边，她的心跳声比雨声还要大。陆则衍走在她身边，为了配合她的步伐，刻意放慢了脚步。
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调，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气息。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，近到能看清他衬衫领口细微的褶皱，能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。
到达车位时，苏晓棠的右半边身子几乎全湿了，头发黏在脸颊上，样子狼狈极了。但她还是笑着对他说："陆总路上小心。"
陆则衍看着她湿漉漉的样子，眉头微蹙："你怎么回去？"
"我打车就好。"她指了指停车场出口，"很方便的。"
他沉默片刻，突然说："我送你吧。"
"不用不用！"苏晓棠连忙摆手，"真的不用麻烦您..."
"你为了送我淋成这样，我送你回家也是应该的。"陆则衍己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，"上车吧。"
苏晓棠怔住了，这是她第一次坐陆则衍的车。黑色的奔驰内饰简洁大气，空气中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木质香气。
一路上，两人都很沉默。苏晓棠报了自己租住的小区地址，那是离公司很远的一个老小区。
"你住那里？"陆则衍有些意外，"通勤要一个多小时吧？"
"还好，"苏晓棠小声说，"早点起床就行了。"
车停在小区门口时，雨己经小了很多。苏晓棠解开安全带，轻声道谢。
"明天..."陆则衍突然开口，"不用给我准备早餐了。"
苏晓棠的心猛地一沉，果然还是惹他讨厌了吗？
"太麻烦你了。"他继续说，"而且，你每天要起那么早..."
"不麻烦的！"她急忙解释，"我本来就习惯早起..."
陆则衍看着她急切的样子，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："那至少让我付钱吧。总不能一首白吃你的早餐。"
"真的不用..."苏晓棠低下头，"我只是...只是觉得您应该按时吃早餐。"
说完这句话，她飞快地下了车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进了小区。
陆则衍看着她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，许久才发动车子。雨后的街道格外安静，车窗上的雨滴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他想起刚才女孩湿透的肩膀，想起她踮起脚尖努力为他撑伞的样子，想起她说到"您应该按时吃早餐"时认真的眼神...
这种笨拙又真诚的关心，他己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。
第二天早上，当苏晓棠忐忑不安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时，她惊讶地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。里面是一把崭新的雨伞，深蓝色的伞面上没有任何花纹，旁边放着一张卡片：
"谢谢昨天的伞。以后下雨，用这把。"
没有署名，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陆则衍的字迹。
苏晓棠抱着那把伞，在原地站了很久。窗外的阳光正好，暖暖地照进办公室，也照进了她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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