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踏入的不是光亮，
而是一种被规则包裹的黑暗。”
早上七点半。
市局刑侦支队。
那栋大楼冷得像一块石头，
灰色的墙面在阳光下泛着淡白。
陆衍提着公文包，
走进大厅。
电子屏滚动着字：
“市局刑侦支队欢迎新成员。”
他看着那行字，
嘴角微微动了动。
——这句欢迎，谁都知道是客气的。
一、报到
前台民警接过他的档案袋，
低头翻了几页，抬起眼。
“陆衍？浙江尚厅的公子？”
陆衍顿了顿。
“我不认识这么大的官。”
那人笑了一下，“行吧。”
表情那种淡淡的调侃，
他太熟悉——
不是轻蔑，而是归类。
他拿回胸牌，
转身走进走廊。
空气里混着烟味、咖啡、打印机的味道，
每一步都像踩在陌生的地面上。
二、例会
九点整，支队例会。
会议室灯光刺眼。
墙上写着西个字：
“忠诚为民。”
顾建国坐在主位，
五十出头，警校出身，
语气干脆，不拖泥带水。
“今天新来一位同志，”
顾建国抬起头，目光首接，
“陆衍，从下城区派出所调来，
在基层表现突出，获得市级优秀民警。”
掌声响起——平淡、合乎礼节。
“我听说你父亲在浙江省厅。”
顾建国语气平稳，
“咱刑侦讲的不是出身，讲的是案子。
希望你保持基层那股子劲儿。”
“是。”
陆衍起身，行礼。
声音稳，但眼神极冷。
三、背后
散会后，走廊里有人低声议论。
“那就是老尚的儿子？”
“嗯，背景不小。”
“这年头，没点关系上不来。”
他听在耳里，却没有回头。
只把胸牌摘下来，掂了掂，
像在确认这东西的分量。
午间，同事来拍他肩：
“兄弟，有你爸那背景，
混个支队算低调了。”
陆衍淡淡回道：
“我靠的是笔录，不是背景。”
那人笑着耸肩，
“都这么说。”
他没再回应。
——他知道，这种话不需要解释。
西、旧友
中午时分，门被轻轻敲了两下。
“陆衍？”
他抬头。
门口站着沈季川。
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，
眼神带着一点懒散。
“真是你啊。”沈季川笑着走进来，
“我刚和刑侦支队谈合作，
结果名单里看到你名字。”
“你怎么也在这？”
“我集团下属公司给市局做安防系统，
我来跟进。”
陆衍挑眉：“还挺广。”
“生意嘛，总得打点。”
沈季川笑，“何况咱俩老同学，
我总得来看看你穿制服的样子。”
“有兴趣？”
“对我来说挺稀罕的。”
沈季川打量他一眼，
“你现在这气质，比当年冷多了。”
“人会变。”
“我不信。你从小就比我像个大人。”
两人对视，笑了笑。
五、午餐
午饭他们去了局外那家馆子。
“你真打算干一辈子警察？”沈季川问。
“目前没打算换行。”
“你爸那性子，你像他。”
“别提他。”陆衍语气冷下来。
“好吧。”沈季川摊手，“那我说我自己。
沈家那边想让我回去管投资部，我躲回上海。
可你也知道，我这人最怕束缚。”
“你怕束缚？”
“是啊。
你看，你进体制，
我混资本，
咱俩绕了一圈，又都成了别人规则里的棋。”
陆衍看着他没说话。
窗外阳光刺眼，
饭馆里响着收银机的“叮”声。
沈季川忽然笑。
“你知道我最羡慕你哪儿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还能相信什么叫‘正义’。”
陆衍抬头，神情平静：
“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恶。”
沈季川盯了他几秒，
“那就希望你别被恶吞了。”
六、回局
下午他回到刑侦支队。
走廊的灯光亮得过头，
每个玻璃门后都是陌生的脸。
顾建国从办公室出来，看了他一眼。
“陆衍。”
“在。”
“下午重案组有简报，你去听听。”
“是。”
顾建国点了点头，
“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，
干事就行。”
“谢谢领导。”
顾建国走远。
他看着那背影，忽然想起父亲年轻时的照片——
制服笔挺，眼神坚硬得像一面镜子。
他低声说：
“我不是你，
但我也走不出你。”
七、结尾
夜色笼罩大楼。
陆衍站在门口，点了根烟。
空气里是发动机和焦油的味道。
他想起沈季川那句：
“你还能相信正义。”
他轻声笑了。
“那就看看，
还能信多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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