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一点半。
林青柠还靠在沙发上睡着。
灯光打在她脸侧，睫毛轻轻颤动。
陆衍看了看时间，起身走过去。
“林青柠。”
她没反应。
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。
她睁开眼，声音带着睡意：“几点了？”
“一点半。”
“案子有进展了？”
“嫌疑人离开上海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安徽芜湖。”
她愣了一下：“你要去？”
“得去。当地己经协查，我们的人要过去接应。”
“这么晚还走？”
“重案组不分白天黑夜。”他淡淡地说。
青柠坐起身，
“那……我送你下去吧？”
“不用。你回家。”
“你得吃点东西。”
“上路吃。”
她低声问：“危险吗？”
陆衍看着她的眼睛：“我们尽量不让危险发生。”
说完，他拿起外套和公文袋。
出门前，停顿了一秒。
“青柠。”
“嗯？”
“谢谢你今晚陪我。”
她笑了笑：“那你抓到人要回来请我吃饭。”
“好。”
他关上门，
风从缝隙灌进来，吹得那只纸鹤微微颤动。
凌晨两点。
警车驶上沪渝高速。
夜色被远光灯划开。
前排两名刑警在交谈。
“陆组，安徽那边的刑警支队己经配合布控了，
目标十一点出现在芜湖郊区。”
“他有车？”
“一辆白色面包车，是他自己开的。”
陆衍靠在后座，闭上眼。
疲倦像海浪一样一阵阵涌上来。
他手里还握着青柠给的那袋水果，没拆封。
窗外是无尽的高速。
天快亮时，路边的雾气淡成一层灰。
他忽然梦见青柠的声音——
“你相信人吗？”
他想回答，却醒了。
中午十二点，芜湖郊区。
地面潮湿，天阴。
地方公安早在等候。
“陆组，我们这边追踪到许凡昨晚在这片小旅馆露面，
今天上午有人看到他往汽车站方向走。”
陆衍点了点头：“人手分两路，
一组守汽车站，一组封后街出口。
看到目标别惊动，等我信号。”
他拉上风衣的拉链。
“目标体型中等、偏胖，灰帽蓝外套。”
警员压低对讲：“目标出现，手里提帆布袋。”
“别动。”陆衍声音低而稳。
“等近点。”
那人越走越近，帽檐下露出半张脸，
眼神空洞，步伐乱。
“——动！”
一群人瞬间冲出。
“警察！不许动！”
许凡被扑倒在地，脸埋在湿泥里。
“我没杀人！她先骗我的！”他嘶哑地吼。
陆衍蹲下，看着他，
眼神平静得像一滩水：“先回上海再说。”
三天后，
上海刑警支队重案组审讯室。
白光刺眼。
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许凡被铐在椅子上，脸上带着未退的伤痕。
陆衍坐在对面，文件摊开。
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找到你吗？”
许凡没说话。
“因为你女朋友死前，手机定位还在你家。
你走的那天，她的血己经渗进地板缝。”
“她出轨！”许凡忽然抬头，眼睛血红。
“我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在酒店！
她说她要分手，说我配不上她！”
他喘着气，
“我拼命给她花钱，租房子、买衣服……
结果她笑，说‘许凡，你就是个穷司机’。”
“然后你杀了她。”
“我只是推了她！她撞到桌角自己摔的！”
“法医报告显示，钝器击打，头骨碎裂，
伤口不是摔的，是砸的。”
许凡沉默。
一滴泪顺着他脸滑下。
“我那时候只是想让她别走。
我说‘悦悦，你回来看我一眼。’
她笑，说‘你值几个钱？’
我就……看不见东西了。”
他抬起头，笑了一下，
“她该死。”
陆衍盯着他，
沉声道：“你自己也知道，你这一生就毁在这一句‘她该死’上。”
许凡忽然笑了：“你是警察，你不会懂。”
陆衍低声：“我懂。”
许凡愣住。
陆衍靠在椅背上，
“我也被背叛过。
她也是笑着离开的。
在异国的街头，我看见她挽着别人，
我当时想，如果我手里有枪，
也许我会像你一样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没动手？”
“因为我想活。”
“活着有什么意义？”
“活着可以原谅自己。”
两人沉默。
许凡的眼神一点点垮掉。
“她骗我，说她不是那种人。
我信了。”
“那是你爱的方式。
你把她当成救赎，她只是想逃。”
许凡喃喃：“你也爱过？”
“爱过。”
“还信吗？”
陆衍抬起头，
“我信世界，也许有真情。
但那真情，不属于我。”
许凡眼角泛红，
轻声道：“你比我勇敢。”
陆衍起身，收起文件。
“案件移交检察院。”
走到门口，他停了几秒。
许凡声音很轻：“她出轨那人……比我有钱，比我干净。
你说，这世界是不是就该这样？”
陆衍回头：“不是世界该这样，是人让它变成这样。”
门关上，
审讯室里重新陷入静默。
风扇发出低低的嗡鸣。
夜。
陆衍坐在办公室，
窗外的风吹动那只纸鹤。
他点了一根烟，
青柠发来消息：
【人抓到了？】
【嗯。】
【你还好吧？】
【挺好。】
他看着那三个字，
笑了一下。
烟雾模糊了灯光。
他轻声说：
“有些人被黑暗拖下去，
有些人……还在往上爬。”
窗外的雨，
一点点落下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OUQ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