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的窗帘，
洒在白色桌布上，亮得像水。
林青柠坐在靠窗的餐桌边，
一边喝果汁，一边发呆。
桌上的盘子里煎蛋快凉了，
她却没动筷。
陆衍推门进来，
深色衬衫、袖口卷到手肘，
整个人显得干净又冷静。
“早。”
“早。”
她抬眼看他，笑了一下。
“你这人真有规律，早上七点整准时出现。”
“职业习惯。”
“那要是迟到会怎样？”
“良心不安。”
她笑出声。
那一笑带着几分昨晚未散的柔情。
“昨晚……”她试探地问，
“我没说什么蠢话吧？”
“说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说你想结婚。”
她怔住，手里的叉子轻轻碰到盘沿。
“我……我说过吗？”
“我听见了。”
“那我是不是喝多了。”
“你问我干嘛。”
“想知道我丢人到什么程度。”
他淡淡喝了一口咖啡：“不丢人。挺正常的。”
“正常？”她挑眉，“对我还是对别人？”
“对人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？”他抬眼，目光轻而深，“我还没这个运气。”
她笑，掩饰得像是在开玩笑。
“你这人要是再说这种话，佛都得为你叹气。”
“那我今天去让他叹去吧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？”
“弘法寺。”
“拜佛？”
“拜你。”
“……”他轻笑，“公务员拜佛，不合规范。”
“那你可以当科学家拜佛。”
“我作为国家公务员，要相信科学。”
“科学也管不住命。”她笑得淡淡，“你就当陪我。”
出租车驶上山路。
窗外的阳光一层层打在玻璃上，
城市在后退，山影在靠近。
林青柠撑着下巴，看着窗外。
陆衍目光偶尔落在她肩上。
“你昨晚……真的不记得了吗？”他忽然问。
“记不得。”
“完全？”
“除了你给我披外套的那一下。”
他低声道：“那挺好。”
“挺好？”
“说明你喝得够彻底。”
“那你希望我记得？”
“我不希望你后悔。”
她侧过头看他，
“那如果我没后悔呢？”
车厢里只剩导航的提示声。
他没有回答。
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，
落在她脸上，闪着一点光。
弘法寺的山门安静而高。
香火气在阳光里升腾，
人声低低，风声轻轻。
林青柠换上浅色披肩，
脱鞋、点香、叩首。
动作熟练得让人看着都安稳。
陆衍站在一旁，
看着她双手合十，神情温柔。
他忽然觉得，
她的信仰不只是佛——
而是一种她用来相信世界的方式。
“你要不要拜一下？”
“我不信。”
“那就当帮我。”
他接过香，
“我作为国家公务员——”
“又来了。”她忍不住笑，
“行，科学拜佛，合理。”
“信仰要有依据。”
“那你就当做实验。”
他笑了笑，点燃那支香，
烟雾升起的时候，他看见她眼里有光。
寺庙后院的祈愿廊。
林青柠拿着两块木牌，递给他。
“写名字。”
“我写谁？”
“当然写你。”
“你写谁？”
“我自己。谁也不敢替我写。”
“写给谁看？”
“佛祖啊。或者命。”
他接过笔。
“那我写‘陆衍’。”
“多正经。”
“公务员嘛。”
她忍不住笑。
风轻轻拂过，
两人背对背写字。
她的笔迹温柔，
他的笔迹克制。
写完时，她抬头看他，
“你写完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去这边挂。”
“等等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觉得我们挂一块更稳。”
“你又开始讲力学？”
“我觉得我们这叫……统一规划。”
她笑得弯了眉眼：“那就规划一下吧，陆警官。”
他们把木牌并在一起挂上，
风一吹，
两块木牌轻轻碰撞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她抬头看着那块牌，
陆衍
林青柠
她的眼神柔了几分，
他低头看着那块木牌，
嘴角也轻轻动了一下。
谁也没说那其实是姻缘牌。
可他们都知道。
下山的路上，
阳光打在石阶上，
她指尖转着求来的签。
“上上签。”
“写了什么？”
“凡事皆安。”
“听着不错。”
“还有后半句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有缘者，不必求。”
他侧过头，看着她的侧脸。
她也回头，眼神亮得像水。
“那你信这句话吗？”
“我信。”她顿了顿，轻轻一笑，
“可我还是求了。”
风从他们身边掠过，
木牌叮咚作响，
像命运在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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