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铁驶离深圳，车窗外的城市一点点退去，
楼群、广告牌、再到远处模糊的山影，
都在晨光里被拉得很长。
林青柠靠在座位上，抱着那只小旅行包，
侧脸被阳光打亮，眉眼安静。
陆衍低头看车票。
“下午三点到上海。”
“挺快。”她笑着说，“这趟车比我想象中稳。”
“科学的力量。”
“你又开始了。”她无奈地笑，“从寺庙到列车，你就不能浪漫点？”
“浪漫不稳定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？”他偏头，“我比较稳定。”
她笑出声，眼睛在阳光下亮亮的。
列车广播响起，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，
她点了一杯咖啡，他点了瓶水。
“陆衍。”
“嗯？”
“昨天的木牌还记得挂哪了吗？”
“风往东吹。”
“你还记得方向？”
“职业习惯。”
“你是不是对所有事都记得太清楚了？”
“有些事不记清楚会出问题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
他停了一下。
“你……”他轻声说，“你属于例外。”
林青柠笑了笑，没再说话。
她低下头，拇指轻轻着咖啡杯的边缘。
窗外阳光移动，
她的影子落在他肩上。
列车轻轻晃着，
她靠着靠枕一会儿，
眼神慢慢模糊，
最后，靠在了他肩上。
陆衍没有动，
只是看着前方，手微微一紧，
仿佛怕一动就会打破这一刻。
她的呼吸轻，
带着一点温度，一点甜。
他几乎可以听见她心跳的频率，
和自己的一样乱。
车厢外阳光一寸寸滑过窗玻璃，
映在两人肩头，
像被风磨过的柔光。
过了一会儿，
林青柠醒了。
她抬头的时候头发散下来，
轻轻扫过他脸。
“对不起。”她小声。
“你这次没流口水。”他淡淡地说。
她红了脸，瞪他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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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警察的职业素养。”
“真无趣。”
“那你还靠我肩上。”
“谁让你肩膀那么稳。”
他沉默了一下，
“这是你对公务员的误解。”
“那我改口。”她笑，“是你这个公务员，让我觉得世界还有点安全感。”
他侧头，看着她的笑，
心口有一点酸。
火车穿过隧道，
光线一暗，车厢里的倒影模糊成一体。
林青柠靠在窗边，
声音变得低低的：
“陆衍，你真的……没想过结婚？”
“想过。”他平静地回答。
“后来呢？”
“后来不敢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怕孩子继承我的命。”
“命？”
“家族的。还有我自己的。”
她静静看着他。
“你总觉得世界坏，其实你只是太怕受伤。”
他没回应，只是转过头去看窗外。
半晌，低声道：
“你喝醉那天，也说过类似的话。”
“那你当时怎么回答的？”
“我说，你喝多了。”
“现在呢？”
“现在……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醉着。”
她笑了，
“那我只能醒着去验证了。”
两人对视了几秒。
车厢再次穿出隧道，光打在他们脸上，
有一瞬间，
他看见她眼底的认真——
那种不是玩笑的温柔。
下午三点，高铁缓缓驶入上海。
两人走出站台，
人群涌动，夏风滚烫。
林青柠提着行李，回头看他。
“陆衍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信缘分吗？”
“我信科学。”
“那科学解释不了的呢？”
他看着她，
嘴角动了一下：“那就算是缘分吧。”
她笑着点头。
“那我就当你承认了。”
陆衍低声：“我没否认。”
她站在原地，看着他走向警局方向。
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，
风吹起她的头发，
也带走了那句她没说出口的话——
“其实我己经求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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