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条消息，陆衍是三天后才看到的。
那天他刚从市局加班出来，
办公室的空调己经关了，风里全是文件的墨味。
手机震了一下，是程曜的微信。
【陆哥，最近忙不忙？有空吃顿饭吧，我请。】
他愣了几秒。
那天他正在忙一桩纠纷案，夜里还出警，
那条消息被压在通知堆底下。
他盯着屏幕，忽然觉得有些愧疚。
想了想，回复：
【行，这次我带点菜过去。老吃你的饭不好意思。】
那边几乎秒回：
【李思瑶怀孕了，最近馋家常菜。别带东西了，人来就行。】
陆衍看着那条消息，心里忽然松了一下。
但又想到——自己根本不会做饭。
于是他点开另一个对话框。
【林青柠，明天休息吗？】
【怎么？你终于知道要放假了？】
【程曜请我吃饭，我说带点菜过去。】
【我厨艺不行，可能得麻烦你。】
几秒后，对方回了：
【你啊，一到吃饭就想到我。】
【行，我帮你。做饭我来，你洗碗。】
陆衍想了想，回了句：
【成交。】
第二天下午，太阳毒得像火。
小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楼，
铁门掉漆，楼梯口堆满快递盒。
程曜在楼下等，笑着挥手。
“陆哥，您还真带东西啊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菜来。”
“每次都白吃你家的，总该还点人情。”
“哎呀您这话说的，太客气了。”
李思瑶穿着浅色家居裙走出来，
脸上带着孕期的红润。
“快进来吧，屋里开了空调。”
她一抬头，看到了林青柠，
愣了一下，笑道：“林老师也来了？”
“你真以为他会做饭啊？”林青柠调皮地笑，
“他在国外那会儿老去我家蹭饭，还嫌弃我盐放多。”
“那不是嫌弃。”陆衍低声反驳，“是怕吃坏肚子。”
“你看看，”林青柠笑弯了眼，“连解释都笨。”
笑声散开，空气里有了家的温度。
厨房的油香混着阳光，
林青柠穿着围裙在切菜，动作利落。
程曜在一旁帮忙摘菜，
李思瑶拿着碗筷布桌子。
“林老师这刀工真好。”
“别叫我老师了，喊我青柠就行。
以前在英国留学那会儿，陆衍常跑我家吃饭。
他那时候还装酷，吃完饭就走。”
“哎？”李思瑶惊讶地看向陆衍。
“您俩认识好多年了啊？”
“十几年了。”林青柠回头笑着说，
“只是他记性不好，老装作没过去似的。”
陆衍靠在门口，不说话，只淡淡笑。
饭桌上热气腾腾。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借光之人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菜是家常味的——红烧肉、豆角、番茄炒蛋、冬瓜汤。
“思瑶，你最近反应好点了吗？”林青柠问。
“好多了，医生说稳定。”她笑着摸摸肚子。
“我们打算下个月回老家办个小仪式。”
“恭喜。”陆衍举杯。
“谢谢陆哥。”程曜笑着，眼里是真心的。
“最近工地忙吗？”陆衍问。
“忙，不过这次项目挺顺。沈总那边云熙苑二期，
我现在是带一线班的，工期赶，不过收入不错。”
“沈家那项目？”陆衍皱了下眉。
“那边的合同、验收流程，你看过吗？”
“看是看了，”程曜笑笑，“但那些条款我也看不懂，太复杂。”
“那就听我一句——”陆衍放下筷子，语气认真了起来，
“以后不管谁找你签字，
先拍照发我一份，看不懂的地方别签。
工地的事儿，口头承诺不算数。”
“这点我懂。”程曜点点头。
“现在我都先拍照存档，
还把材料抄一份发给自己邮箱。”
“好，”陆衍的表情缓了一下，
“你聪明了。”
“聪明是被逼的。”程曜笑，
“在上海混，老老实实也得留个心眼。”
李思瑶听着，有点不自在，
笑着打断他们：“行啦，家里饭桌上别谈工作了。
吃菜吃菜。”
陆衍看了她一眼，没再说话。
只是低头夹了一筷子豆角。
饭后，
他们告辞下楼。
老楼的灯昏黄，风里有炒菜和桂花的味道。
林青柠抬头看着楼上亮着的灯，
轻声说：“他们真幸福啊。”
“嗯。”陆衍点头。
“你不羡慕吗？”
“羡慕啊。”
“那你还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。”
“我知道我不适合。”
“你哪不适合？”
“怕自己的孩子，
像我一样在家族里没地位，
连姓氏都要换。”
林青柠愣了愣，
语气放柔：“陆衍，你不是你爸。”
他没回答，只抽出一支烟。
火光在他脸上闪了一下。
“你为什么那么担心程曜那项目？”她问。
“是不是跟沈季川有关？”
他沉默了几秒，
“青柠，有些事我不想让你卷进来。”
“你老这么说。”她轻叹，
“可你不告诉我，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？”
他看着她，眼神里有种疲惫的温柔。
“有时候，不知道，比知道好。”
风从街角吹来，
吹动路灯下的影子，碎成几片。
两人并肩走远，
谁都没再说话。
夜色静得出奇，
像一场迟早要来的风暴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OUQ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