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五点，警局的灯光亮着一层惨白。
陆衍刚从审讯室出来，
手机一震。
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跳出来——沈季川。
【晚上有空？】
【别装忙。林仲泽、魏常柏都在。】
他皱眉，没回。
一分钟后，又一条：
【我们见面这么频繁，是不是不太好？】
陆衍指尖在桌面上敲了几下，
最后淡淡回：
【不太好。】
沈季川的回复几乎是秒回：
【没什么不好的。
有些事，不该让别人误会。】
陆衍盯着那句话，
心底浮上一种熟悉的寒意。
——沈季川从来不“解释”，
他只通知。
他合上手机，靠在椅背上，
低声自嘲了一句：
“……又要演戏了。”
那晚的淮海中路，灯光像金箔一样薄。
会所在街角，一栋老洋楼，
门口停着三辆黑车。
侍者带他进包厢。
推门瞬间，
一股温热的威士忌香气和雪茄烟味扑面而来。
空气里弥漫着“等级”的味道。
沈季川坐在主位，
手里攥着高脚杯，
笑得一如既往温和。
林仲泽靠在沙发上，
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敞着，
神气又懒散。
魏常柏正翻着手机，
见陆衍进来，先笑了：“
哟，陆警官可真难请。”
沈季川缓缓起身，举杯：
“我还真怕你不来。”
“怕什么？”陆衍挂着淡笑，
“你这阵仗，就差写个‘鸿门宴’招牌了。”
“你要真觉得这是鸿门宴，
那就说明你心里有鬼。”沈季川语气温柔。
陆衍坐下，
“我心里有的是麻烦，不是鬼。”
沈季川手指轻点酒杯。
“听说你最近在忙案子。
可别忙到跑到我工地探班去。”
“探个朋友，不犯法。”
“朋友？”沈季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。
“程耀？”
陆衍没说话。
林仲泽笑了，
“那小工我也听说了，
仗义得很，还挺有骨气。
不过有骨气的人啊，
往往最容易被折断。”
魏常柏附和：“
是啊，现在这世道，
老实人最倒霉。”
陆衍抬头，
“那你们倒挺幸运。”
空气瞬间一紧。
沈季川伸手阻止两人，
“算了算了，喝点酒。
衍，我找你来是想劝你一句。
别太往里掺。
上次你那两天停工，
项目延误，损失上千万。
我替你解释了不少。”
“那麻烦你了。”
“我可不是白解释。”沈季川语气轻得像闲话，
“我替你扛了账，
你是不是也该替我想想？”
陆衍看着他，
“你想让我怎么想？”
“想想自己的位置。”
“我没站错。”
“可你的位置，是我们这些人给的。”
陆衍盯着他，
“你确定？”
沈季川笑了笑，没接话。
林仲泽换了个坐姿，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借光之人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语气带着笑意的威胁：
“陆哥，我记得小时候你挺懂事的，
不惹事，不多嘴，
怎么现在学会‘拔刀相助’了？
你那位小工朋友要是再闹事，
我真得给他点教训。”
“教训？”陆衍挑眉，
“你确定你打得过他？”
林仲泽冷哼：“
打不过，也有别的法子。
社会嘛，讲究分寸。”
“分寸是你们的词，不是我的。”
沈季川叹了口气，
语气柔和得几乎像劝人。
“衍，我劝你，
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冒险。
程耀那种人，永远上不了桌。”
陆衍抬眼，语气冷静：
“他不上桌，是因为桌太脏。”
魏常柏冷笑，
“你以为你坐的就干净？”
“至少我知道该洗手。”
沈季川举杯，
“衍，你知道我一首欣赏你。
你和我不一样。
你信法律，我信关系。
可你得承认——
法律是我们写的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，
有一天别人也能改写？”
沈季川：“那天不会来。”
“总有人信它会来。”
沈季川放下杯，
靠近一点，声音几乎贴到他耳边。
“我真怕你哪天死在那种信念上。”
“那起码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死。”
空气凝结。
林仲泽轻轻拍了下桌子，
“得了，别谈信仰。
咱这桌只有现实。
沈哥早说过，
你这性子迟早要吃亏。
就算不为自己，
也得替你爸想想。”
陆衍轻轻一笑。
“我爸比你想得开。
他知道我是谁。”
魏常柏阴恻恻地笑：
“那你还真像他。”
陆衍反问：
“像哪点？
有底线？”
魏常柏闭嘴。
沈季川看着他，
那笑终于散了。
“衍，最后一次提醒。
这次工地别插手。
程耀再出事，我不会再兜着。
你要是碍事，
连你都保不住。”
陆衍起身，
“你可以试试看。”
他拿起外套，
走到门口，
回头那一刻，
声音冷得像冬夜的风：
“沈季川，你一首不懂。
我们不是一类人。
你用权力喂狗，
我用命喂光。
看谁先耗尽。”
门关上。
包厢里，三个人沉默了足足半分钟。
林仲泽：“
沈哥，这人真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沈季川抬手，
目光冷得像玻璃。
“罚酒？不急。
酒是凉的，
要一点一点喂。”
魏常柏：“那小工呢？”
沈季川勾了下嘴角。
“先别碰。
让他继续以为——
有光能救他。”
那一晚之后，上海的天降了一场雨。
陆衍在窗前抽烟，看着灯火像一场慢慢熄灭的梦。
他不知道，那场饭局结束时，他其实己经走进了陷阱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OUQ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