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海的天依旧灰白，像积压太久的尘。
会议刚散，陆衍正收拾文件，门口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小陆，电话——从上海来的，说挺急的。”
他接过座机：“喂？”
那头是杜城，声音低沉、克制却明显带着急意：
“陆组，是我。你认识的那个程耀——他老婆李思瑶失踪了。”
陆衍一瞬间没出声。
“什么时候？”
“昨晚下夜班到家门口，监控到她进过地铁站之后就没踪影了，
手机落在了地铁附近的地上。”
我看了视频……她应该是被人带走的。”
“报案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，我在等你的话。”
陆衍深吸一口气，
“马上立案。别惊动媒体，也别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。
我今晚赶回去。”
“明白。”
电话挂断的一刻，青海的风从窗缝里灌进来，冷得他心脏都缩成一团。
他靠在墙上，掏出那只布袋护身符。
那是李思瑶缝的。
针脚细密，线头还微微。
他从没信过这些——
可现在，指尖一紧，竟有点发抖。
飞机起飞前，他盯着那护身符很久。
夜色下的机场灯光一盏盏滑过去，像时间一点点在身后坍塌。
他第一次，在心里低声祈祷——
“求你保佑她平安。”
上海，深夜
老城区的灯光昏暗，
街道窄得只能容下一辆车。
黑色轿车停在巷尾。
车窗紧闭，
风吹过一排挂着的衣架，
发出哗啦的声。
李思瑶被绑在后座。
眼睛被布蒙着，呼吸急促。
车门打开。
一个男人钻进车内。
是魏常柏。
他衬衫的领口微敞，
眼神带着笑，却没有温度。
他打量着她，
目光带着审视的轻浮。
“我总算明白陆家那小外甥，
为什么老护着你们这对乡下夫妻了。”
他语气轻飘飘的，
“原来——你长得还挺好看。”
李思瑶挣扎着往后缩。
魏常柏伸手，抓住她的下巴，
声音低沉，几乎贴着她的耳朵：
“别动。
你老公不懂事，
我得教他点规矩。
可惜啊——这代价，得你来付。”
他松开手，靠在座椅上，笑得漫不经心。
“他跑去打官司，以为能赢？
呵，真以为工人能告赢我们这些人？”
他眯起眼，指尖轻轻敲着车窗，
“要不是沈总看在陆家的面子上，
他早连命都没了。”
李思瑶眼角渗出泪，
魏常柏俯身凑近，
用那种虚伪的温柔语调说：
“别哭。哭多了不好看。”
外头传来一阵巡逻电动车的声音。
魏常柏皱了皱眉，
掀开窗帘缝往外看。
“算你命大，
今晚有人帮你挡灾。”
他站起身，准备离开，
临走前又停下脚步，
用指节轻轻叩了叩她的额头。
“好好待着，
明天再谈——赔偿的事。”
车门砰地关上。
黑暗重新笼罩一切。
夜半。
青海至上海的航班在云层间穿行。
舷窗外全是漆黑。
陆衍靠在座位上，
右手还紧紧攥着那枚护身符。
指尖的布料硌得掌心生疼。
他从没求过谁，也从没信过命。
可这一次，他不敢放开。
那一点微弱的希望，
成了他全部的信仰。
“求你……一定要保佑她。”
他低声在心里说，
语气像是在忏悔。
而此刻的上海，
早己被一层无形的黑雾笼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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