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站在便利店的冷柜前，鼻尖几乎要贴在玻璃上。
这铁柜子里冒着白气，比道观的冰窖还凉快，里面码着五颜六色的方块盒子，印着她不认识的字，只看懂个“奶”字。刚才在路边听人说“冰镇牛奶”，她摸了摸肚子——麦饼早就啃完了，正好填填肚子。
她伸手抽出一盒印着奶牛图案的盒子，撕开封口就往嘴里倒。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带着股甜丝丝的奶香，比师兄偷偷藏的蜂蜜水还好喝。
“咕嘟咕嘟”灌了半盒，她才想起师父说过“取物需付代价”，转身往收银台走。路过零食货架时，又顺手抓了袋印着笑脸的薯片，撕开包装袋，咔嚓咔嚓嚼得香。
收银员是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姑娘，见她穿着道袍，嘴里还叼着薯片，眼睛都首了。等苏晚把空牛奶盒和薯片袋往柜台上一放，姑娘才回过神，拿起扫码枪：“一共18块5。”
苏晚抹了把嘴角的奶渍，从帆布包里掏了半天，摸出三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符，“啪”地拍在柜台上，语气认真：“这个，够吗？”
黄符上朱砂画的纹路还泛着微光，是她今早刚画的镇宅符，灵力足得很。
收银员姑娘盯着符纸看了三秒，突然“噗嗤”笑出声：“大姐，你跟我开玩笑呢？我们这儿收微信、支付宝，或者现金，不收这……这玩意儿啊。”她用指尖戳了戳符纸，“再说你这朱砂都快掉了，画得还没庙会地摊上的精致。”
苏晚皱眉，把符纸往姑娘面前推了推：“此乃清玄道馆秘制，用的是百年桃木汁调的朱砂，能防小鬼偷钱，镇宅辟邪，一张抵得过你这铁盒子里三天的营收，三张算你赚了。”
“赚？我看是赔吧。”姑娘把手机往她面前怼，“来，扫这个码，微信支付，懂？”
苏晚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长得像迷宫的图案，摇摇头：“我没有这法器。师父说山下流通的‘硬通货’是黄符和铜钱，铜钱我没带，符纸管够。”她又从包里掏出一沓，码在柜台上，“这些够不够？不够还有。”
姑娘被她这架势整懵了，正想喊店长，突然听见“哐当”一声巨响——身后的零食货架毫无征兆地塌了，顶层的薯片、饼干哗啦啦砸下来，其中一袋原味薯片精准地砸在姑娘后脑勺上。
“哎哟！”姑娘疼得捂住头，转身瞪着塌了的货架，眼圈都红了，“这破架子，上周刚修过……”
苏晚摸着下巴，慢悠悠地说：“你看，我说了吧。”她指了指柜台上的镇宅符，“这地方阴气重，早该贴张符镇镇。刚才若不是我这符纸挡了挡，塌的就不是货架，是你头顶的灯了。”
姑娘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，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张符纸：“真……真有这么灵？”
“试过便知。”苏晚抱起胳膊，摆出师父教的“高人姿态”，一痕笑语趁春风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“我这符纸不仅能镇宅，还能防小人。你最近是不是总被顾客刁难？收银台还总少钱？”
这话倒是说中了——姑娘这礼拜己经被三个奇葩顾客气哭，昨天对账还发现少了五十块，正郁闷呢。她捏着符纸，突然觉得这黄澄澄的纸片好像真有点门道，犹豫了半天，小声问：“那……这符纸真能抵钱？”
“自然。”苏晚点头，“不过看你这货架塌了，想必是此地邪气重，我再送你两张净化符，算我赔你的货架。”
正说着，店长闻讯赶来，看见塌了的货架和柜台上的符纸，脸都黑了。等姑娘结结巴巴把事情说清楚，店长盯着苏晚的道袍看了半天，突然一拍大腿：“得！就当我今儿遇着奇人了！这钱我不收了，你那符……给我也来两张？我家最近总跳闸，不知道是不是也犯了啥邪。”
苏晚眼睛一亮——看来这山下的人也不是都不识货。她大方地从包里又抽了两张镇宅符递过去：“送你了。贴在电闸盒上，保准管用。”
店长千恩万谢地接了符，还硬塞给苏晚两袋牛肉干，说算是“谢礼”。苏晚抱着牛肉干走出便利店，心里挺得意——师兄果然没骗她，黄符真是硬通货。
刚走到街角，就看见刚才那个骑三轮车的老农，正蹲在路边啃馒头。苏晚走过去，把一袋牛肉干递给他：“前辈，谢你早上捎我一程。”
老农接过来，看见她手里的符纸，突然想起什么，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：“对了姑娘，刚才忘了给你。这是我家老婆子求的平安符，庙里求的，据说比你的还灵，给你换张你的镇宅符呗？我家那猪圈总闹耗子，想镇镇。”
苏晚一听“庙里求的”，眼睛都亮了——她还没见过山下寺庙的符呢。赶紧抽了张镇宅符递过去，换回那个印着观音像的平安符，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。
两人交换符纸时，旁边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路过，看见这场景，突然停下来问：“这位道长，你这符纸……卖吗？我家孩子总夜哭，医院查不出毛病，能不能买张试试？”
苏晚心里一动——看来生意上门了。她清了清嗓子，摆出最正经的表情：“贫道的符，只送有缘人。不过……”她指了指男人手里提着的蛋糕盒，“若用这个换，倒也不是不行。”
男人一愣，随即喜出望外：“行！换！多少都换！”
于是半小时后，苏晚抱着半盒奶油蛋糕，衣兜里揣着三张平安符，手里还攥着用符纸换来的两瓶可乐，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，突然觉得下山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。
师父说的“妖邪横行”还没见着，但这“以符换物”的日子，似乎挺有意思。她咬了口蛋糕，甜得眯起眼睛——早知道山下的点心这么好吃，她早就下山了。
只是……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可乐，这冒泡的黑水到底是啥法器？喝起来倒挺带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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