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追那只穿红衣的怨灵追了三条街，肺都快炸了。怨灵踩着高跟鞋，裙摆扫过路灯时带起串火星，回头冲她勾了勾手指，笑声尖得像指甲刮玻璃。苏晚攥紧桃木剑，眼睁睁看着怨灵跳上辆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，“咔嗒”一声解锁，蹬着车把在夜色里扭出个诡异的S形。
“站住！”苏晚气得跺脚。她哪会玩那铁疙瘩？上次见隔壁道观的小道士扫过码，手机对着车锁晃了晃就开了，可她那部除了接电话啥也干不了的老人机，连扫码界面都调不出来。
怨灵在前面冲她做鬼脸，车筐里的塑料袋飘出来，裹住了棵梧桐树。苏晚急中生智，摸出张黄纸符——是早上刚画的“定身符”，本想对付难缠的小鬼，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她扑到最近的一辆共享单车旁，把符纸“啪”地贴在车锁上，嘴里念咒：“天地玄宗，万炁本根，定！”
按说这符该让车锁死死卡住，没想到符纸刚贴上，车锁突然“嘀——”地爆发出刺耳的长鸣，吓得苏晚差点坐到地上。更邪门的是，那怨灵骑的车也跟着响起来，两只车铃像比赛似的，一个“嘀嘀嘀”，一个“铛铛铛”，把整条街的狗都吵醒了。
“搞什么鬼！”苏晚去撕符纸，可那符像长在了锁上，怎么扯都扯不下来。车铃叫得更欢了，连旁边几辆车也跟着凑热闹，整排共享单车此起彼伏地鸣笛，活像场荒诞的午夜音乐会。
怨灵笑得前仰后合，蹬着车拐进了小区，车铃声渐渐远了。苏晚看着满地乱响的自行车，突然觉得后颈发凉——身后站着个穿保安制服的大叔，手里攥着根橡胶棍，脸黑得像锅底。
“你干的？”大叔的声音比车铃还炸耳朵，“从晚上十点响到凌晨三点！整栋楼的人都没睡！住户投诉电话快把物业座机打爆了！”
苏晚赶紧鞠躬：“对不起大叔，我这就把它弄停……”她使劲抠那符纸，指甲都快掀了，符纸反而越贴越紧，车铃“嘀”地变了个调，像在嘲笑她。
“弄停？你知道这叫扰民不？”保安大叔叉着腰，“罚款！两百！不然我报警了！”
苏晚脸都白了。她全身上下就剩五块三，还是昨天帮张奶奶挑水赚的。她手忙脚乱地摸兜，摸出张皱巴巴的“清心符”，这是她画来给自己安神的，朱砂用的是最便宜的那种，颜色淡得像褪色的晚霞。
“大叔您看，”她把符纸递过去，笑得比哭还难看，“这个给您！‘清心符’，贴床头能睡得香，比褪黑素管用！算我赔罪，行不？”
保安大叔瞅着那黄纸符上歪歪扭扭的朱砂印，突然笑了，笑得橡胶棍都在抖：“我说你这小姑娘，年纪轻轻不学好，搞这些封建迷信？还想拿张破纸抵罚款？我看你是卖假货的吧！”他挥挥手，“赶紧滚！再敢在这贴你的‘符’，我让警察来教教你什么叫治安管理条例！”
苏晚被赶得抱头鼠窜，跑出去老远还听见身后的车铃在响，像是在唱欢送曲。她躲在垃圾桶后面探出头，看见保安大叔正拿酒精棉擦车锁上的符纸，擦了半天没擦掉，气得抬脚踹了车胎一脚，结果那车“嘀”地叫得更响了。
“邪门了！”大叔骂了句，悻悻地走了。
苏晚蹲在地上笑到肚子疼，笑完又有点心疼——那张“定身符”废了不说，还白丢了张“清心符”。她摸出最后半块干硬的馒头，就着冷风啃了口，突然听见头顶有响动。抬头一看，那穿红衣的怨灵正坐在路灯杆上，晃着穿高跟鞋的脚，手里还拎着个共享单车的车座子。
“你那符挺灵啊，”怨灵笑得花枝乱颤，“把车都弄疯了。”
苏晚把馒头揣回兜里，抓起桃木剑：“笑够了？该抓你了！”
怨灵“啧”了声，把车座子往她头上扔过来，自己轻飘飘落在辆共享单车上——这次没解锁，首接把车锁掰断了。“来追啊～”她扭着车把冲苏晚眨眼睛，车铃还在“嘀嘀”叫，像是在为她伴奏。
苏晚瞪着眼追上去，心里发誓下次再遇到这铁疙瘩，宁可跑步也不碰了。至于那排响了整夜的共享单车，听说第二天物业请了个道士来作法，道士围着车转了三圈，贴了张黄纸符，车铃立马就哑了。道士走的时候跟保安说：“这符画得挺有意思，就是灵力太冲，下次让画符的人少放三分火性。”
保安大叔听得一愣一愣的，回头看了眼那辆还贴着苏晚符纸的车，突然觉得昨晚可能真错怪那小姑娘了。而此时的苏晚，正追着怨灵跑进了城郊的乱葬岗，手里的桃木剑在月光下闪着光，早把那排闹翻天的共享单车忘到了九霄云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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