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把实验楼后墙晒得发烫，苏晚蹲在梧桐树下，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，听见上课铃响时，舌头差点把包装纸吞下去。
“都怪你，”她戳了戳顾衍的胳膊，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抱怨，“非要拉我来偷摘无花果，现在好了，被值周生抓住要记过的！”
顾衍正踮着脚够树顶上那颗最红的果子，校服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，露出半截晒得麦色的胳膊。“怕什么，”他回头冲她笑，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，“李胖子值周，他上次抄我数学作业还没还人情呢。”
话音刚落，就听见身后传来“咳咳”的咳嗽声，像老式风箱在拉。苏晚吓得一哆嗦，巧克力差点掉地上，转头就看见值周生李明远背着个红袖章，正叉着腰站在不远处，脸上的肉随着呼吸一颠一颠的。
“苏晚！顾衍！”李明远的声音像捏着嗓子喊操，“你们俩竟敢逃课！给我站住！”
苏晚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下意识就想躲到树后面，却被顾衍一把拉住。“跑什么，”他压低声音，嘴角还挂着点促狭的笑，“看我的。”
李明远己经气冲冲地走过来，圆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，指着苏晚的鼻子：“苏晚，你平时看着挺乖，居然跟顾衍学坏！逃课去哪里了？老实交代！”
苏晚被他吼得一懵，脱口而出：“我……我在抓鬼！”
说完自己都想咬掉舌头——这理由比说“去火星探险”还离谱。她赶紧抬头看天花板，哦不，看头顶的树枝，假装真的在搜寻什么，手指还胡乱指了指：“就……就在那上面，刚才飘过去一个白影子！”
李明远愣了一下，随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，白眼珠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。“编理由能不能走点心？”他冷笑一声，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，“我看你们是想去教务处喝茶了，姓名班级记下来，等着全校通报批评吧！”
苏晚急得脸都红了，脚趾头在帆布鞋里抠出三个洞，正想找补两句，顾衍突然往前站了一步，表情严肃得像在开班会。
“是真的，”他指着李明远头顶的方向，语气认真得能骗过教导主任，“那鬼刚才还朝你做鬼脸呢，舌头伸得老长，就挂在那根树枝上。”
他说得有模有样，甚至还配合着皱了皱眉，仿佛真的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。“不信你看，”他伸手往空中虚指，“它现在正扒着你的红袖章呢，你闻闻，是不是有股烧焦的味道？”
李明远本来还想嘴硬，被他说得脖子一凉，下意识就抬头往树上看。午后的风刚好吹过，树叶“哗啦啦”响，像有人在上面走路，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，确实有点阴森森的。
“你……你别胡说！”李明远的声音开始发颤，手里的小本本差点捏不住，“世界上哪有鬼……”
“怎么没有，”顾衍趁热打铁，故意压低声音，让语气带着点诡异的回响，“上周三晚上，你是不是在教学楼三楼厕所抽烟了？那鬼就蹲在你旁边的隔间里，你没听见冲水的声音吗？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这个道士真奇葩这话一出，李明远的脸“唰”地白了——上周三他确实躲在三楼厕所偷偷抽过一根，还被突然响起的冲水声吓了一跳，当时以为是水管坏了，现在被顾衍一说，后脖颈子瞬间冒出一层冷汗。
苏晚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发抖，看见李明远的腿开始打颤，赶紧配合着往树上指：“对！我刚才也看见了，穿白衣服，长头发，就跟恐怖片里的一样！”
李明远的瞳孔都放大了，圆脸上的肉抖得像筛糠，突然“啊”地叫了一声，转身就往教学楼跑，红袖章在身后甩得像面小旗子，嘴里还喊着：“我……我去叫老师！你们等着！”
看着他连滚带爬的背影，苏晚终于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，笑得首不起腰，捂着肚子蹲在地上：“顾衍你太坏了！你怎么知道他在厕所抽烟？”
顾衍把刚摘下来的无花果扔给她，自己咬了一口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上周三值日，看见他鬼鬼祟祟进了三楼厕所，出来的时候身上一股烟味。”他挑眉看她，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，“怎么样，我这演技能拿奥斯卡吧？”
苏晚啃着甜甜的无花果，汁液沾在嘴角，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。“德行，”她瞪了他一眼，眼里却全是笑意，“不过……刚才你说鬼扒他红袖章的时候，我都差点信了。”
“那是，”顾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，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果汁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，两人都愣了一下，空气突然变得有点甜，“下次逃课，我再给你编个更离谱的理由。”
苏晚的脸“腾”地红了，赶紧别过头，假装看天上的云：“谁……谁还跟你逃课啊，再被抓住真要记过了。”
顾衍看着她泛红的耳根，嘴角弯得更厉害了。他捡起地上的书包，往她手里塞了颗最大的无花果：“走了，老班的课快下课了，再晚点要被发现了。”
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，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手臂偶尔碰到一起，像有小电流窜过。苏晚偷偷看了眼顾衍的侧脸，他正在低头笑，睫毛很长，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。
“喂，”她突然开口，声音小小的，“下次……下次还来摘无花果吗？”
顾衍转头看她，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：“你不是说再逃课要记过吗？”
“那……那不是怕被抓住嘛，”苏晚的声音更小了，脚趾头又开始抠鞋底，“要是没被抓住……”
“那就来，”顾衍打断她，语气肯定得像在承诺，“下周三下午，我还在这里等你。”
上课铃的余音还在校园里回荡，苏晚啃着无花果，觉得今天的果子好像比平时更甜一点。她偷偷碰了碰顾衍的手，他反手就握住了，手指暖暖的，把她的手包在里面。
远处，李明远带着教导主任往实验楼跑，一边跑一边喊：“就在那边！有……有鬼！”
苏晚和顾衍相视一笑，拉着手钻进了教学楼的拐角，把值周生的叫喊声远远甩在了身后。阳光穿过走廊的窗户，在他们脚下投下跳跃的光斑，像撒了一地的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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