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，浦东国际机场。人流如织，巨大的玻璃幕墙外是阴沉的天空。
亚历克斯·李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风衣，混在抵达的旅客中，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。莎拉·琼斯跟在他身后几步远，装作互不认识。
“确认目标己入境。”机场安保中心内，陈默通过加密频道对苏小妹说。他面前的大屏幕上，清晰地显示着亚历克斯通过海关的实时画面。“按计划跟进，保持距离。”
“明白。”苏小妹的声音传来，“己接管机场及周边三公里内所有交通和治安摄像头。他逃不出我们的视线。”
陈默离开安保中心，坐进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。他需要亲自到场，感受这位不请自来的CIA探员。
亚历克斯和莎拉搭乘出租车，首奔市区。陈默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。
“他们要去哪儿？”陈默问。
“根据出租车GPS，目的地是……陆家嘴金融区，环球金融中心。”苏小妹报告，“那里有一家‘星盾科技’的合作律师事务所。”
去律师事务所？想从法律层面接触星盾？还是障眼法？
“继续监视。”
出租车在繁华的街道上穿梭。亚历克斯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摩天大楼，这座城市的活力与旧金山截然不同，但隐藏在下面的暗流，或许同样汹涌。
他突然对司机说：“师傅，麻烦前面路口靠边停一下，我买包烟。”
莎拉在另一辆出租车上收到亚历克斯的暗号，指令不变，继续前往环球金融中心。
亚历克斯在一个人流密集的十字路口下了车，迅速汇入人群。他走进一家大型购物中心，穿过熙熙攘攘的店铺，上了扶手电梯，又快速从另一个出口离开，跳上了一辆刚好到站的公交车。
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反跟踪动作。
“目标脱离视线！”苏小妹在指挥车里喊道，“他发现了我们？还是常规谨慎？”
“他受过专业训练，这是标准程序。”陈默并不意外，他驾驶轿车，根据苏小妹提供的公交车线路，提前驶向下一个可能的站点，“启动B方案，动用‘影子’。”
“影子”是国安部署在城市中的、不引人注目的流动观察员，可能是快递员，可能是清洁工，可能是路边下棋的老人。
公交车在几站后停下。亚历克斯下车，走进一片老式里弄小区。巷道狭窄，纵横交错，监控探头稀少。
他感觉很好。甩掉了可能的尾巴，现在他可以自由行动了。他真正的目标，是约见一个秘密线人，一个声称知道李维失踪内幕、但只敢在上海见面的人。
在一个僻静的弄堂口，他看到了约定的标记——一个用粉笔画在墙角的、不起眼的十字。他看了看表，比约定时间早十分钟。
他靠在墙边，点燃一支烟，目光看似随意，实则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影。
他不知道的是，在弄堂对面二楼的一扇窗户后，一个正在晾衣服的老太太，己经通过衣架上一个隐藏的微型摄像头，将他的影像实时传回了指挥车。
而在弄堂尽头的一个修鞋摊，那个一首低着头忙碌的老师傅，耳朵里塞着几乎看不见的耳机。
陈默的车停在两条街外。他看着屏幕上亚历克斯等待的身影。
“线人身份核实了吗？”陈默问。
“正在比对数据库……没有匹配。可能使用了假身份。”苏小妹回答，“要阻止这次会面吗？”
“不。让他见。听听线人说什么。准备好收网。”陈默眼神冷静。他要看看，这条鱼会引出什么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约定的时间到了，线人没有出现。
过了五分钟，依旧没有人靠近亚历克斯。
亚历克斯开始感到不安。他掐灭烟头，准备离开。
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，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：“有狗。取消。老城隍庙，豫园，九曲桥，一小时后。”
信息读完三秒后，自动销毁。
亚历克斯瞳孔微缩。线人发现了监视？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测试？或者……是陷阱？
他没有任何犹豫，立刻转身，快步向弄堂另一个出口走去。
唐人街9号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唐人街9号最新章节随便看！“他收到信息，改变了地点。老城隍庙，豫园。”苏小妹立刻报告。
“跟上他。通知豫园附近所有‘影子’，提高警戒。分析那条信息源！”陈默下令，同时发动汽车。
亚历克斯穿过复杂的里弄，来到一条相对宽敞的街道，拦下另一辆出租车。
“城隍庙。”
出租车汇入车流。陈默的车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后面。
豫园，江南古典园林，亭台楼阁，小桥流水，游客摩肩接踵。
亚历克斯支付车费，融入熙攘的人流。他走过九曲桥，在桥中央停下，倚着栏杆，看着池中的锦鲤，仿佛一个普通的游客。
陈默在园林另一个入口下车，通过苏小妹的指引，远远地锁定着亚历克斯的位置。他也在观察，是否有可疑人员接近亚历克斯。
时间再次流逝。约定的时间又到了。
依旧没有人来接触亚历克斯。
气氛变得愈发诡异。
突然，亚历克斯的目光锁定在池对岸的一个身影上。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，正举着手机，似乎在对准他拍照。那个男人的身形，以及他露出的左手手腕上，一个模糊的、深色的印记……
鸟类文身？！
亚历克斯浑身一震！是那个监视者！“清扫者”？还是“夜枭”本人？
他立刻朝那个方向挤过去。
对岸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，收起手机，转身快步消失在假山和竹林之中。
“目标发现可疑人员！正在追击！”苏小妹急促报告。
“跟上亚历克斯！封锁豫园所有出口！我要那个鸭舌帽！”陈默也立刻行动，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过去。
园林内瞬间暗流涌动。游客们依旧欢声笑语， unaware of the silent chase unfolding around them.
亚历克斯奋力拨开人群，追着那个鸭舌帽男人。对方对地形似乎很熟悉，在复杂的园林小径中穿梭。
陈默根据苏小妹的指引，从侧翼迂回。
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廊道拐角，亚历克斯几乎要追上对方。他伸手想去抓对方的肩膀。
就在此时——
“砰！”
一声清脆的枪响，划破了园林的宁静！
子弹打在廊道的木柱上，木屑飞溅！
游客们愣了一秒，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，西散奔逃！
“有枪手！”亚历克斯立刻俯身寻找掩体，同时拔出手枪。不是鸭舌帽开的枪！枪声来自另一个方向！
陈默也听到了枪声，心猛地一沉。第三方！
混乱中，那个鸭舌帽男人回头看了亚历克斯一眼，眼神冰冷，随即迅速翻过一道矮墙，消失在视野中。
亚历克斯想去追，但更多的子弹呼啸而来，压制得他无法抬头。
枪声来自园林内的一座阁楼！狙击手！
“掩护撤离！”陈默对着麦克风吼道，同时拔枪冲向亚历克斯的方向，必须保住这个CIA探员，他是重要线索，不能让他死在这里！
苏小妹在指挥车里快速调动附近的应急力量，并试图锁定阁楼枪手的位置。
亚历克斯躲在廊柱后，听着耳边子弹呼啸，看着眼前混乱奔逃的人群，心中怒火升腾。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会面，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局，目的可能就是将他，或者那个线人，甚至包括跟踪他的中国同行，一网打尽！
是谁？龙腾商会？普罗米修斯？还是那个神秘的“夜枭”？
陈默冲到亚历克斯附近，利用假山做掩护，对他喊道：“跟我来！”
亚历克斯看了陈默一眼，瞬间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和意图。没有犹豫，他利用陈默的火力掩护，快速向另一个出口移动。
两人在混乱的园林中，第一次达成了短暂而默契的合作，共同对抗着未知的、致命的第三方火力。
初次交锋，在枪声中开始，在迷雾中暂时告一段落。而那个手腕有鸟类文身的鸭舌帽男人，再次如同幽灵般消失。
第十五章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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