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去帮三弟妹，可根本不是张大毛的对手。
栾氏脑子不清楚，自己加上才十岁的锦凌，如何抗衡？
她本以为张大毛只是爱动手打女人，只欺负自己一个人。
没想到还是一个心思如此卑劣龌龊的人，还藏得这么深。
吕氏不仅是他的弟媳，脑子还有问题，他竟然也下得去手。
自己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？
不，不是人，是畜生，甚至畜生不如。
可她有什么办法，打又打不过，只得认命。
程锦凌客气地回道：“多谢大婶关心，娘没事。”
一低头，忽地瞥见她手背上有一块淤青。
难道大婶最近又挨打了？
吕氏急忙将手缩回袖子里，神情有些紧张，还是道：“那就好。”
程锦凌神色如常，装作什么都没看到。
吕氏面露惭愧，说：“还有苗燕这丫头，实在太不懂事了，昨日竟然把你推进河里。
我己经斥责过她，还好你没事儿。
对了，我想着闲着时给你做两身衣裳穿，你喜欢什么花色？”
程锦凌神色顿了顿，还是接受了吕氏的补偿，开口：“那就碧海色吧，多谢二婶。”
她喜欢这个颜色，象征着天空和自由。
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聊了会儿，等周梅检查完毕便进了屋内。
诊断的结果与张二毛的差不多，下面也没什么大碍。
周梅写好了方子，递给栾氏。
站在一旁的程锦凌快速扫了眼内容。
周梅转身离开，准备再给孙大娘诊治一番就回去。
刚好她记得路，而这些烫伤膏化瘀膏她身上都备着。
等她走出屋子，程锦凌才一脸天真地开口：“二婶，方才我看到二伯的药方上有红花、桃仁和川芎，与大伯的药方并不一样。
大伯的药方上有三七、乳香、没药等药材。
为什么两个药方会不一样？
大伯跟二伯的伤势明明差不多啊。
而且方才，孙大娘还跟周大夫说要给二伯用顶好的药材。
可大伯药方上的药材却跟二伯那张顶好的药方不同，这样一来，还会有那么好的药效么？”
说完，她看向张大毛，不想错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化，毕竟此人还算会伪装。
果然，下一瞬就看到张大毛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栾氏脸色发白，不知该说什么。
这丫头什么时候性子变得这般首接了，嘴里也没个把门的。
她这般瞒着，竟还是让他知道了。
唉，这可如何是好。
虽然张大毛明面上没说过自己娘不好，但她知道他心里也是有怨言的。
这父母对孩子的在乎本就是下意识，装不出来的。
有些父母会做人，懂得装一装。
可孙大娘本就不是一个拎得清的，连装都懒得装。
每次她去镇上买衣裳，给二毛的衣裳明显料子更好，更耐磨。
给大毛的衣裳颜色老气不说，穿几个月就坏了。
大毛不爱美，也不会计较这些。
可这么多年来，农耕时节她跟大毛去地里去的都早，寅时就早早出门。
可二毛却总是睡懒觉，有时快到中午才到地里。
家婆不仅没有怨他，还跟她跟大毛说二毛身子不好，让他们让着二毛，多干些活。
可张二毛身体好得不能再好，哪有什么毛病？
扯谎都不扯个真实一点的。
反倒是大毛，有一次昨日受了寒，第二日头疼晚去了一个时辰却被家婆唠叨好久。
不是偏心是什么？
大毛不仅不傻，反而精明得很，怎会体会不到？
看到张大毛这副神情，程锦凌还算满意，似才想起什么，开口：“那我去看看周大夫，万一她找不到路呢。”
话落，抬脚就往外走。
不过，她并没有去找师父。
因为她知道，师父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，记路这种小事自然难不倒她。
上一世，记得有一次她跟师父去附近的玉山给人看病。
那玉山山路崎岖，林子也多。
上山时，他们是被人带着去的。
下山时，只有师父带着她下山。
只走一遍便记住了那么繁琐的羊肠小道。
从那时起，她就很佩服师父惊人的记忆力了。
她回到自己的屋子，站在窗户旁凝望窗外。
不多时，就看到师父从西院里出来，神情冷肃地朝院门走去。
程锦凌笑容缱绻。
云霞村的人都以为师父只是个医术比较好的赤脚大夫。
甚至就连上一世，自己没离开云霞村前也是这样认为的。
可回到京城后见过其他大夫才知师父的医术有多惊艳，见过太医后更是震惊，就连宫里最有名的黄太医都不及师父。
才明白师父哪里是医术好，而是医术卓绝。
自己跟师父学习时，就好比每日都吃山珍海味，自然不知道民间疾苦。
等来了民间后，才知山珍海味的珍贵和稀有。
可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，此缘身在此山中。
所以，师父只不过是不爱虚名，不爱争，只图清净的落脚之处。
否则医界前三，必有一席之地。
她喃喃道：“师父，我们还会再见面的。”
南院，张大毛沉声发问：“那周大夫是先给老二看的诊么？”
伫立一旁的栾氏垂着脑袋，如同受气包。
声音极小地回道：“嗯。”
张大毛眼神冰冷，又问：“是不是娘让她先给老二诊断的？”
栾氏却迟迟没有回答。
张大毛掀起眼皮望着她，眼神锐利，拔高声音道：“怎么？哑巴了？
还是说非得我动手，你才肯说话？
你是不是犯贱啊？”
栾氏吓得一哆嗦，身上的每一根汗毛瞬间都立起来了。
使劲摇头，慌张地解释道：“不，不是。
啊，是，是娘提出让周大夫先给二弟看看的。
不过，是二弟妹先说让周大夫去先给二弟看看，说他伤得很重。
她先提出的，娘许是也这样想，才顺着她的话说的。”
张大毛闻言脸又是一沉。
恐怕不是娘顺着吴氏的话说，而是正好是她所想。
若是栾氏提出先给自己看诊，娘根本不会接过话头，还会反对，说服周大夫先给老二看诊。
他声音冷幽，再次发问：“那你有没有跟周大夫说让她先给我诊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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