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砖loft里弥漫着旧木料和灰尘的味道，阳光透过高窗，在蒙尘的地板上切割出斜斜的光柱。零所谓的“上课”地点，就是那片摆放着怪异仪器的区域。
“脱掉上衣，躺上去。”零指了指房间中央一张覆盖着冰冷金属贴片的平台，平台连接着数台闪烁着幽光的仪器，线缆如同蛇群般蜿蜒。
顾晓没有犹豫。他依言脱下那件沾着血污的灰色上衣，露出苍白瘦削、却布满了新旧伤痕的上身。他平静地躺上平台，金属的冰冷透过皮肤首刺骨髓。
糖糖站在生活区的边缘，双手紧紧攥着衣角，担忧地看着这边，大气不敢出。
零走到一台仪器前，手指在虚拟光屏上快速滑动，调出复杂的参数。“放松，尽量别抵抗。第一次‘扫描’，可能会有点……刺激。”他语气轻松，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。
话音刚落，平台周围的仪器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！数道不同颜色的能量光束，如同活物般，精准地投射在顾晓身体的关键穴位和能量节点上！
“呃！”
顾晓身体猛地一僵！那不是疼痛，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、仿佛灵魂被无形之手强行扒开、每一寸隐秘都被暴露在强光下的战栗感！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流瞬间紊乱，模拟的冰冷外壳几乎要当场溃散！
【警告！检测到高维能量扫描！】
【防御协议失效！核心数据暴露风险！】
【原生意识冰封层受到扰动……活性异常提升！】
脑海中，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到失真！顾夜那片冻土深处，似乎也因为这外来的、充满侵犯性的探测而发出了低沉的、冰层摩擦般的轰鸣！
顾晓死死咬住牙关，用尽全部意志力，才勉强维持住暖流不彻底崩溃，将那层模拟外壳死死焊在表面。他不能暴露太多！尤其是系统和他自身灵魂的秘密！
零盯着光屏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，眼神专注而兴奋：“有意思……真是有意思的‘缝合’状态。三个独立的意识源，被强行塞进一个容器里，彼此排斥又相互制约……能量通道淤塞得像下水道，基础构架却意外地坚韧……”
他一边记录，一边低声自语，像是在解剖一只稀有的昆虫。
扫描持续了将近十分钟。
当能量光束终于熄灭时，顾晓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，汗水浸湿了身下的金属平台，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，嘴唇甚至失去了血色。精神的透支远比肉体更甚。
零满意地看着光屏上最终定格的三维能量模型——一个内部结构混乱不堪、却又透着某种诡异平衡的光团。
“基础数据采集完毕。”他打了个响指，走到顾晓身边，俯视着他，“现在，开始第一课——‘内视’。”
他没给顾晓任何休息时间，首接开始讲解：“把你那点可怜的精神力，想象成一只眼睛。不是用来看外面，而是看向你自己身体的内部。找到你能量运行的那些‘通道’，感受它们的宽度、韧性，以及……淤塞的地方。”
顾晓闭上眼，尝试按照零的指引去做。这比他自行运转暖流要困难得多。精神力如同散沙，很难凝聚成稳定的“内视之眼”。他只能模糊地“感觉”到体内那些如同干涸河床般的经脉，以及其中缓缓流淌的、细若游丝的暖流。
“太慢了！集中！”零的声音如同鞭子，抽打在他的意识上，“感受那些淤塞点！用你的意念，去冲击它们！像疏通管道一样！”
顾晓凝聚起全部精神，引导着那丝暖流，撞向一个感知中最为滞涩的节点！
“噗——”
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！暖流瞬间溃散，反噬的力量震得他喉头一甜，差点吐血！那个节点纹丝不动，反而传来更加凝滞的感觉。
“蠢货！”零毫不留情地斥责，“用蛮力？你以为是在打游戏？感受它的‘结构’！找到它的‘弱点’！能量不是锤子，是水流，是刻刀！”
顾晓喘息着，再次尝试。他不再硬撞，而是将精神力更加细腻地包裹住那个淤塞点，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，去感受其中能量残留的属性和结构。
冰冷，杂乱，带着一种……熟悉的暴戾气息？是顾夜力量残留的阻塞？
他心中一动，尝试着调动起模拟的那层冰冷外壳，将其覆盖在暖流表面，然后，再次引导着这股“伪装”过的混合能量，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淤塞点。
这一次，阻力似乎小了一些！那淤塞点对于这股带着“同类”气息的能量，排斥性减弱了！
有效！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我穿越成了电竞大神他心中一喜，正要加大力度——
“停。”
零的声音响起。
顾晓动作一顿，不解地看向他。
零抱着手臂，脸上带着一丝戏谑：“发现窍门了？可惜，方向错了。”
他走到光屏前，调出顾晓的能量模型，指着那个淤塞点：“你用模拟的顾夜气息去疏通，确实能暂时降低阻力。但你想过没有，这是在加固顾夜力量对你经脉的‘污染’！久而久之，你的能量通道会彻底被他的属性同化，到时候，你就不再是你，而是他的一个……劣化复制品。”
顾晓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“那该怎么办？”
“怎么办？”零笑了笑，手指在光屏上划动，将模型放大，聚焦在那个淤塞点的微观结构上，“看清楚，这些残留的能量，虽然带着顾夜的属性，但它们是‘死’的，是无主的。它们之所以阻塞在这里，是因为你的本源能量太弱，无法‘消化’或者‘驱散’它们。”
他的目光变得锐利：“你要做的，不是去模仿它们，讨好它们。而是用你自身的、纯粹的‘本源’，去‘磨’掉它们！一点一点，像水滴石穿！这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‘疏通’！”
用本源去磨？
顾晓看着那丝微弱得可怜的暖流，再感受着淤塞点那坚固冰冷的阻塞，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。
这要磨到什么时候？
“觉得难？觉得慢？”零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，嗤笑一声，“这才是正道！任何走捷径的方法，都标好了价码。想快速获得力量？可以啊，像上次那样，放任那俩‘房客’出来闹腾，保证你立刻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——然后彻底变成疯子或者白痴。”
他拍了拍顾晓的肩膀，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蛊惑：“选吧。是做个慢吞吞的‘清道夫’，还是当个短暂的‘毁灭者’？”
顾晓沉默了。
他闭上眼，再次沉入体内。
看着那丝微弱的暖流，看着那坚固的淤塞。
然后，他引导着暖流，不再模拟任何外在属性，只是保持着其最本源的状态，如同最纤细却最坚韧的砂纸，开始一遍、一遍、又一遍地，打磨向那个冰冷的阻塞点。
过程缓慢到令人绝望。
效果微乎其微。
精神力的消耗巨大。
但他没有停下。
零看着平台上那个紧闭双眼、眉头紧锁、汗如雨下却依旧固执地重复着枯燥“打磨”的身影，嘴角那抹懒洋洋的笑容渐渐收敛，眼底深处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……认可。
“还算……有点韧性。”
他低声自语，转身走向一旁的咖啡机，不再打扰。
loft里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运行声，顾晓粗重压抑的喘息声，以及角落里糖糖那充满担忧的、无声的注视。
时间，在这枯燥而痛苦的“打磨”中，缓慢流淌。
当零宣布今天的“课程”结束时，顾晓几乎是从平台上滚下来的。他瘫倒在地，连手指都无法动弹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只有那个被反复打磨、却似乎毫无变化的淤塞点，顽固地烙印在感知里。
零丢给他一瓶能量饮料。“明天继续。”
说完，他便不再理会两人，自顾自地上了三楼。
糖糖这才敢跑过来，费力地将顾晓扶到床边，看着他虚脱的样子，眼圈又红了。
“他……他是不是在折磨你？”她小声问，声音带着哭腔。
顾晓靠在床头，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。他接过饮料，小口喝着，感受着液体带来的微弱能量补充。
折磨？
或许吧。
但这确实是他目前看到的，唯一一条可能通往“掌控”而非“被吞噬”的道路。
他闭上眼，感受着体内那因为过度消耗而更加微弱的暖流，以及那个依旧坚固的淤塞点。
路很长。
也很窄。
但他必须走下去。
用最笨拙，最缓慢，却也最……踏实的方式。
他缓缓蜷缩起放在身侧的手指。
指尖，触碰到的，不再是冰冷的金属平台。
而是粗糙的床单，和……一丝属于“顾晓”的、真实的疲惫与坚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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