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后厨，水汽裹着菜香飘满屋子。林晚蹲在菜篮前，指尖捏着一朵香菇，眉头越皱越紧——香菇伞盖下沾着层淡绿色的霉点，是昨天刚从王老板那儿买的，说好留的“最新鲜一批”。
“娘，怎么了？”向北端着空盆过来，看见她手里的香菇，“这香菇是不是坏了？”
“嗯。”林晚把香菇扔进垃圾桶，心里沉了沉，“昨天买的肉也不对劲，切的时候全是筋膜，根本炖不烂。今天客人订了十份红烧肉，没新鲜肉可不行。”
她顾不上吃早饭，拎着菜篮就往菜市场走。王老板的肉摊前围了不少人，他正拿着刀，给客人割肉，看见林晚，脸上的笑淡了些：“林老板，今天要多少？五花肉刚剩最后一块。”
“王哥，先不说要多少。”林晚走到摊前，声音压得低，“昨天我买的肉，全是筋膜，还有这香菇，今天就长霉了，你这食材怎么回事？”
王老板手里的刀顿了顿，眼神闪了闪，又继续割肉：“天热，肉里有筋膜正常，香菇长霉是你没放好。你饭店生意这么好，还差这点东西？”
“不是差不差的问题，是食材要新鲜。”林晚耐着性子，“咱们合作三年了，你以前从来不会给我这样的货。”
“以前是以前，现在不一样了。”王老板把割好的肉递给客人，才转向林晚，语气带着点傲慢，“现在五花肉涨到一块二一斤了，你要是要，就赶紧称，不要我卖给别人了。”
“一块二？”林晚愣了愣，“昨天还是一块，怎么一夜就涨了两毛？”
“现在肉价都涨了，不光我家。”王老板靠在摊位上，抱起胳膊，“你饭店一天卖那么多菜，也不差这两毛钱。要就要，不要拉倒，后面还有人等着呢。”
林晚看着他的样子，心里有点凉。以前王老板总给她留最新鲜的肉，价格也比别人低一毛，还说“林老板实在，我跟你合作放心”，现在却因为她生意好，故意坐地起价。
“王哥，咱们合作这么久，你不能这么办事。”林晚还想协商，“我今天要十斤五花肉，你按昨天的价格，我还跟以前一样，每天都来买。”
“不行！”王老板一口回绝，“就一块二，少一分都不卖。你要是觉得贵，去找别人买，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按一块钱卖给你。”
林晚转身想走，又想起豆腐的事——昨天买豆腐的张婶也涨了价，从五毛钱一斤涨到六毛，还说“别人都涨，我不涨，街坊邻居该说我傻了”。她绕到张婶的豆腐摊前，刚想问有没有新鲜豆腐，张婶就先开口了：“林老板，今天豆腐六毛一斤，要多少？”
“张婶，怎么又涨了？”林晚无奈，“前天才涨了一毛，今天又涨。”
“不是我想涨，是黄豆涨了。”张婶叹了口气，却没看她的眼睛，“你要是要，我给你留两块嫩的，不要我就卖给别人了。”
林晚知道，黄豆根本没涨价，是他们觉得她离不开这些供应商——红星饭店每天要的食材多，种类全，县城里能一次供齐的，也就王老板和张婶几家。她咬了咬牙，又回到王老板的肉摊前：“一块二就一块二，你给我十斤新鲜的，不要带筋膜的。”
王老板笑了笑，拿起刀割肉，却故意挑了块带很多肥油的：“就这块，新鲜得很，你看这油，炖红烧肉香。”
“我要瘦点的，客人不爱吃太肥的。”林晚指着另一块肉，“那块，我要那块。”
“那块有人订了。”王老板把肥油多的肉装进袋子，“就这块，你不要就算了。”
林晚看着袋子里的肉，肥油占了一半，忍不住提高了声音：“王哥，你这是故意的！我跟你合作这么久，你就这么对待老客户？”
“我怎么故意了？”王老板也翻脸了，把肉扔在摊上，“肉就在这儿，要就要，不要滚！你以为离了你我还做不了生意？你饭店要的食材多，除了我，谁能一次给你供齐？”
周围的摊主和客人都围了过来，小声议论着。王老板更得意了，指着林晚的鼻子，撂下狠话：“在这县城，卖肉的就我家最全，卖菜的也都跟我熟，你找别人，要么比我贵，要么没我新鲜。林晚，我把话撂在这儿，除了我，我看你还能从哪儿弄到货！”
林晚站在人群里，手里的菜篮晃了晃，心里又急又气。今天的十份红烧肉还等着肉，要是找不到新鲜的食材，不仅要退单，还会影响客人的信任。她看着王老板傲慢的样子，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，咬了咬嘴唇，没再争辩——她知道，现在争辩没用，得赶紧想办法找新的供应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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