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没再多说，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，首接夹起一大筷子凉皮。
晶莹的凉皮裹着红油，沾着翠绿的黄瓜丝，送进嘴里的瞬间，酸辣鲜爽的味道一下子散开。面筋吸满了调料，嚼起来劲道十足，连带着黄瓜的清爽，中和了辣味，越吃越开胃。
“唔……”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，又夹了一筷子，吃得飞快，嘴角沾了点红油也没察觉。
小远趴在桌边，眼睛瞪得溜圆，口水都快滴到碗沿上了。他攥着自己的小勺子，小声问：“阿姨，真的……真的好吃吗？”
“你尝尝就知道了。”林晚把自己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，又拿起另一个空碗，给陆向南盛了小半碗，“向南，你也尝尝，小心辣。”
陆向南（原陆向晚，按章纲统一姓名）盯着碗里的凉皮，手指捏着碗边，犹豫了好一会儿。他想起以前林晚（原身）总把冷硬的窝头扔给他，可现在的林晚，眼里没有刻薄，只有温和。他试探着拿起勺子，舀了一小块凉皮，吹了吹，才放进嘴里。
“哇！”刚嚼了两下，陆向南的眼睛就亮了，“好吃！阿姨，这个好香！辣辣的，还有点酸！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像颗石子，打破了屋里的沉默。小远一听，立马抢过林晚推过来的碗，用勺子舀起一大口，结果太急，呛得咳嗽起来。
“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。”林晚拍着他的背，递过一杯温水。
小远接过水，喝了一口，又迫不及待地吃起来，含糊道：“太好吃了！比白面馒头还好吃！阿姨，这个叫凉皮对吗？以后还能吃吗？”
“能，只要咱们有面粉，就能做。”林晚笑着，目光转向一首没动的陆向北。
陆向北站在炕边，手里还攥着空碗，眼神复杂地看着弟弟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。他看到林晚吃得香，看到向南眼里的光，看到小远连嘴角的红油都在舔，心里的警惕像被水泡过的纸，慢慢软了。
林晚没催他，只是把刚盛好的一碗凉皮往他面前挪了挪：“石头哥，你也尝尝吧。要是觉得辣，我再给你盛碗不辣的。”
陆向北的喉结动了动，盯着碗里的凉皮——红油飘在表面，黄瓜丝翠绿，凉皮透着光，连香味都往鼻子里钻。他想起以前吃的冷窝头、咸菜，再看看眼前的凉皮，犹豫了几秒，终于拿起了筷子。
他夹起一小条凉皮，轻轻放进嘴里。
第一口，他没敢嚼太急，只觉得凉皮滑滑的，裹着调料的味道，一点都不硬，也没有怪味。第二口，他嚼得慢了些，酸辣的味道在嘴里散开，还有面筋的劲道，黄瓜的清爽，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。
他没说话，只是默默地吃着，一碗很快见了底。
林晚看着他空了的碗，心里松了口气，又拿起勺子，想再给他盛半碗：“还吃吗？锅里还有不少。”
陆向北摇摇头，却没放下碗，只是小声说：“够了，留给弟弟妹妹吧。他们比我能吃。”
“没事，锅里还有，”林晚还是给他盛了小半碗，“男孩子正在长身体，得多吃点。”
陆向北没再拒绝，接过碗，低头慢慢吃起来。这次，他的动作不再僵硬，眼神里的警惕，也淡了不少。
小远最先吃完，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，还举着空碗给林晚看：“阿姨，我吃完了！碗都干净了！”
“真棒。”林晚摸了摸他的头，又看向陆向南。
陆向南也吃完了，却还攥着勺子，在碗里刮来刮去，想把沾在碗壁上的调料都刮下来。他刮了半天，没刮到多少，只好抬起头，看着林晚，小脸上满是期待，声音小小的，却很清晰：
“妈妈，这个……明天还能吃吗？”
“妈妈”两个字，说得又轻又快，像怕说错了，又像怕林晚拒绝。
林晚愣了一下，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地上。她看着陆向南期待的眼神，看着小远凑过来的脑袋，看着陆向北抬起的目光，眼眶一下子热了。
这是穿越过来，第二次有人叫她“妈妈”。第一次是向南试探着喊，这次，是主动请求，是带着期待的依赖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笑着点头，声音有点发颤：“能，明天咱们还做。要是向南喜欢，以后每天都做，好不好？”
“真的？”陆向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，蹦着说，“太好了！我以后再也不吃冷窝头了，我要吃凉皮！”
小远也跟着蹦：“我也要！我要吃一大碗！”
陆向北看着弟弟妹妹兴奋的样子，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，又很快压下去，却在林晚看过来时，轻轻点了点头，像是默认了这个决定。
煤油灯的光落在桌上，空碗里还残留着红油的痕迹，屋里的香味还没散。林晚看着三个孩子，心里暖暖的——一碗凉皮，不仅征服了他们的味蕾，也慢慢融化了他们心里的冰。
她知道，原身留下的阴影不会一下子消失，但只要她坚持下去，用真心对待孩子们，总有一天，他们会真正接纳她，这个漏风的小屋，也会变成真正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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