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县府的李建国，负责经济工作。”中年人伸出手，笑容温和，“你的信和商业计划书，我都看了。”
林晚赶紧握住他的手，掌心有点汗，却还是稳住语气：“李县长您好，没想到您会亲自来。”
“不来不行啊。”李县长松开手，目光扫过摊位前排队的人，又落在林晚身上，“你的想法很好，把个体经营和政策结合，还想着带动邻里就业，这正是我们要扶持的方向。”
周围的人瞬间炸了锅，纷纷小声议论：
“原来是县长！难怪这么气派！”
“林妹子太厉害了，居然能让县长亲自来！”
张大爷挤到前面，笑得合不拢嘴：“李县长，您可算来了！林妹子这孩子不容易，带着三个娃，靠摆摊赚辛苦钱，人实在，手艺也好！”
李县长点点头，看向林晚：“我听邮局的同志说，你每天天不亮就出摊，晚上还要给孩子补衣服？”
林晚愣了一下，随即点头：“都是应该做的，孩子还小，得好好照顾。”
“有担当。”李县长赞许地点头，从身后年轻人手里拿过一份文件，“东风饭店的事，我知道了。有人靠关系抢租，不符合咱们‘扶持个体、公平竞争’的原则，县里己经跟供销社沟通过了。”
林晚的心跳猛地加快，手里的布包攥得更紧了——布包里装着那份折了好几道的商业计划书。
“那……饭店？”她小心翼翼地问，生怕是自己听错了。
“饭店的承包权，给你。”李县长把文件递过来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考虑到你是初创，县里给你优惠：月租金从二十块降到十五块，押金从八十块降到五十块，先交三个月租金和押金就行，剩下的以后按月付。”
“真的？”林晚接过文件，手指都在抖，纸上“东风饭店承包协议（林晚）”几个字，像太阳一样晃眼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李县长笑了，“你不是说要开‘姐妹饭店’，还想雇两个人帮忙吗？县里会帮你办齐手续，下周一就能去签正式协议。”
陈静刚好赶过来，听见这话，激动得眼圈都红了，快步走到林晚身边：“李县长，太谢谢您了！我们一定好好干，不辜负您的信任！”
“不用谢我，要谢就谢你自己有想法、敢干事。”李县长看着两人，“现在国家鼓励个体经济，你们年轻人有冲劲，好好做，说不定能成县里的榜样！”
陆向北拉着弟弟妹妹，站在林晚身后，小脸上满是骄傲。陆向西凑过来，拉着李县长的衣角，小声说：“县长爷爷，我们会帮娘擦桌子，还会记账！”
李县长被逗笑了，摸了摸她的头：“好啊，那以后饭店就靠你们帮忙了。”
周围的人纷纷鼓掌，王婶笑着喊：“林妹子，以后开了饭店，可得给我们留位置啊！”
“一定！”林晚笑着回应，眼眶却有点湿——从摆摊被碰瓷，到凑钱租店被抢，再到现在得到县长的支持，这一路的难，终于有了回报。
李县长又叮嘱了几句“注意卫生”“诚信经营”，才上车离开。吉普车驶远后，林晚手里的文件还被风吹得哗啦响，她却紧紧攥着，像攥着整个未来。
“娘，我们有饭店了！”陆向南蹦起来，抱着林晚的胳膊，“以后再也不用在路边摆摊了！”
“嗯，有饭店了。”林晚蹲下来，抱住三个孩子，声音里带着哽咽，“以后咱们的日子，会越来越好。”
县城供销社里，沈清荷正坐在办公室里，喝着新泡的茉莉花茶，手里翻着一本时装杂志。李建军猛地推开门，脸色铁青，手里攥着一张纸，气得手都在抖。
“表哥，怎么了？”沈清荷放下茶杯，皱起眉，“谁惹你了？”
“还能有谁？林晚那个小贱人！”李建军把纸摔在桌上，“县里刚通知，东风饭店的承包权，不给我了，给她了！”
“什么？”沈清荷手里的茶杯“哐当”掉在桌上，茶水洒了一地，“怎么可能？我叔不是打过招呼了吗？”
“打招呼有什么用！”李建军烦躁地走来走去，“县里说，咱们这是搞特殊，不符合扶持个体经济的政策！还说林晚的计划书做得好，能带动就业，是正经干事的，要重点扶持！”
沈清荷愣住了，她盯着桌上的纸，上面“承包权变更为林晚”几个字，像针一样扎进眼里。她想起之前在饭店门口，自己还嘲笑林晚是“村妇”，只能摆小摊——现在看来，被嘲笑的是她自己！
“不可能……她就是个没读过书的村妇，怎么会写计划书？怎么会让县长重视她？”沈清荷喃喃自语，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。
“谁说她没文化？”李建军冷笑一声，“县里的人说，她的计划书里提到了‘明码标价’‘卫生标准’‘就业带动’，思路比咱们还清楚！我看，你就是小看她了！”
沈清荷猛地站起来，伸手扫过桌上的杂志和茶杯，“哗啦”一声，东西全掉在地上。茶杯摔得粉碎，碎片溅到她的脚边，她却没察觉，只是死死咬着嘴唇，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怒。
她一首以为，林晚就是个任她拿捏的草包，靠着点小聪明摆小摊，根本成不了气候。可现在，林晚不仅拿到了饭店承包权，还得到了县长的赏识——这是她做梦都得不到的待遇！
“林晚……”沈清荷攥紧了拳头，指甲嵌进掌心，疼得发麻，“我不会让你好过的！”
办公室里静得可怕，只有窗外的风吹着树叶，发出沙沙的响声。沈清荷看着地上的碎片，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：她可能，真的小看了这个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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