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场上的尘土还没散尽,夕阳把铁丝网染成了暖橘色。陆长洲在双杠旁找到赵卫东时,他正背对着自己,军靴反复碾着脚下的小石子,石子与地面摩擦的“咯吱”声,在空旷的场地上格外清晰。
“卫东。”陆长洲走过去,声音比平时沉了些,“家属院的谣言,你听说了?”
赵卫东缓缓转过身,眼眶带着点红血丝,军帽的帽檐压得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他沉默了几秒,才轻轻点头:“听说了。”
“那谣言是真的吗?”陆长洲往前一步,目光紧紧盯着他,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,“你跟白月光,到底怎么回事?”
这句话像块石头,砸在赵卫东心上。他别开视线,看向远处的靶场,靶子上的红圈在夕阳下模糊成一团。又是一阵沉默,长到陆长洲以为他不会回答时,他才慢慢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:“我……我对白月光,是有好感。”
陆长洲的眉头猛地皱紧,攥着军裤的手瞬间收紧,指节泛白:“有好感?你明知道她是你弟媳,是赵卫国的媳妇!你怎么能对她有好感?”
“我没越界!”赵卫东突然提高声音,猛地转过头,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怒,“我只是觉得她可怜,想帮她一把!她带着孩子,被赵卫国那样欺负,我作为哥,难道眼睁睁看着不管?我承认我对她有好感,但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兄弟、对不起良心的事!”
“没越界?”陆长洲的语气里带着失望,甚至有点冰冷,“家属院的人都说,你总去红星饭店,总跟她待在一起,连赵卫国都那么说。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没越界?”
他想起沈清荷说的话,想起食堂里战士的议论,再想起赵卫东刚才那句“有好感”,心里的怀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——他一首以为赵卫东是正首的兄弟,可现在,他却亲口承认了对弟媳的好感,这让他怎么再相信?
赵卫东看着陆长洲眼里的失望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,又酸又疼。他张了张嘴,想解释更多,比如他去饭店只是为了帮白月光解围,比如他每次跟白月光说话都保持着距离,可话到嘴边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——“有好感”这三个字己经说出口,再多的解释,在陆长洲眼里,似乎都成了掩饰。
“长洲,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,你连我都不信吗?”赵卫东的声音软了下来,带着点恳求,“我是什么样的人,你还不清楚吗?我怎么可能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?”
陆长洲别开视线,没有回答。他想起小时候,两人一起爬树掏鸟窝,一起偷偷去河里摸鱼,一起参军入伍,这么多年的兄弟情,他怎么会不信?可“好感”两个字,像根刺,扎在他心里,让他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地信任。
他的沉默,像一把钝刀,慢慢割着赵卫东的心。赵卫东看着他紧绷的侧脸,突然想起昨天在红星饭店,林晚护着白月光时的坚定,又想起最近总有人说“林老板跟文化馆的张干事走得近”,心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。
他往前走了一步,目光紧紧盯着陆长洲,语气里带着点受伤,还有点不甘:“你只问我信不信得过,那你呢?长洲,你真的相信林晚和那个文化馆的张干事,是清白的吗?”
陆长洲的身体瞬间僵住,像被施了定身咒。他猛地抬起头,看向赵卫东,眼里满是震惊——他从没想过,赵卫东会突然问起林晚。
喉结动了动,他想说“我信”,想说林晚不是那样的人,想说她跟张干事只是合作关系。可话到嘴边,却卡在了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出来。他想起沈清荷的话,想起食堂战士的议论,想起上次在饭店看到林晚和张启明说话时的场景,心里那点被他强行压下去的怀疑,又悄悄冒了出来。
夕阳渐渐沉下去,暮色开始笼罩训练场。两人站在原地,谁也没再说话。风卷着尘土,吹在脸上,带着点凉意,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层突然出现的、薄薄的裂痕。
陆长洲看着赵卫东眼里的质问,心里第一次觉得,原来信任这东西,这么脆弱——不仅是他对赵卫东的信任,还有他对林晚的信任,都在不知不觉中,被谣言和怀疑,悄悄侵蚀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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