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虎踉跄着退了两步，脸上的挑衅瞬间变成了恼羞成怒。他没想到，以前一推就哭的陆向北，居然敢还手，还把他推得差点摔倒。
“你敢推我？”王虎低吼一声，冲上去就抓向北的头发，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里。
陆向北疼得皱眉，却没像以前那样哭，反而想起妈妈教的——“有人抓你，就往下蹲，用手肘顶他胳膊下面”。他猛地往下一蹲，同时抬肘，狠狠顶在王虎的胳膊上。
“嘶——”王虎吃痛，抓着头发的手瞬间松了，还没反应过来，向北又照着妈妈教的，用肩膀往他腰上一撞。王虎重心不稳，“扑通”一声摔在地上，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，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周围路过的同学都围了过来，有人惊呼，有人喊“老师来了”。王虎爬起来，脸上沾了泥，鼻子还被蹭破了点皮，血珠顺着鼻尖往下滴。他看着陆向北，眼里满是凶光，还想再冲上去，却被赶来的班主任刘老师拦住了。
“住手！你们俩跟我去办公室！”刘老师脸色严肃，拉着两人的胳膊往教学楼走。陆向北跟在后面，手心还在出汗，却没像以前那样发抖——他没做错，是王虎先动手的，妈妈说过，保护自己不叫惹事。
办公室里，刘老师让两人站在桌前，先给王虎擦了擦脸上的泥和血，然后才拨通了家长的电话。没过多久，王虎爸爸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，一看到儿子脸上的伤，火气瞬间就炸了：“谁打的？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？”
王虎立刻指着向北，哭喊道：“爸！是他！是陆向北打我！还把我推倒了！”
王虎爸爸转头看向向北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，伸手就要抓他的胳膊：“你个小兔崽子！敢打我儿子？我看你是活腻了！”
“住手！”门口传来一声冷静的女声，林晚快步走进来，手里还提着个布包，显然是刚从饭店赶过来，围裙都没来得及解。她一把拉开向北，将他护在身后，目光冷冷地看着王虎爸爸，“有话好好说，别对孩子动手。”
“你是他家长？”王虎爸爸上下打量着林晚，语气里满是不屑，“你看看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！鼻子破了，后脑勺还磕了！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，不然我就砸了你的店！”
“说法我有，但不是你这么要的。”林晚没被他的气势吓住，从布包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，递到刘老师面前，“刘老师，这是上周末我带向北去医院开的证明，你看看——他胳膊上的淤青，后背的擦伤，都是王虎前几次抢他东西、推他的时候弄的。医生说，再严重就得留疤了。”
刘老师接过证明，展开一看，上面清晰地写着“左臂软组织挫伤”“后背表皮擦伤”，日期正是上周六，还有医院的公章。她抬头看了看王虎，又看了看王虎爸爸，脸色变得有些尴尬——之前也有同学说王虎欺负向北，可王虎爸爸每次都不认账，没想到这次有医院证明。
“这……这能说明什么？”王虎爸爸凑过去看了一眼，嘴还硬，“说不定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，赖我儿子头上！今天是他把我儿子打伤了，这是事实！”
“是不是事实，问问周围的同学就知道了。”林晚转向门口，刚才围过来的几个同学还在，“你们刚才都看见了，是王虎先抢向北的书，先动手抓他的头发，向北才还手的，对不对？”
“对！是王虎先抢书的！”
“王虎还抓向北的头发，特别用力！”
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着，声音不大，却足够让办公室里的人都听见。
王虎爸爸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，张了张嘴，却没说出话来。他没想到，这次居然有这么多同学作证，还有医院的证明，自己这边一点理都占不到。
“王虎爸爸，事情很清楚了。”林晚的语气依旧冷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第一，王虎多次欺负向北，有医院证明和同学作证；第二，今天是王虎先动手，向北只是自卫；第三，你儿子的伤不重，我可以带你去医院处理，费用我出，但你必须让王虎给向北道歉，保证以后不再欺负他。”
她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如果你不同意，觉得不公平，那我们就报公安。让公安同志来调查，调学校的监控，找所有同学作证，看看是谁的错。到时候，不仅王虎要受批评，你作为家长，纵容孩子欺负人，也得承担责任。”
“报公安？”王虎爸爸的声音瞬间弱了下来，脸上的嚣张也没了踪影。他就是个普通工人，最怕跟公安打交道，真要是报了公安，自己肯定讨不到好。他看了看儿子，又看了看周围老师和同学的目光，终于低下了头：“……不用报公安，我……我让王虎道歉。”
他推了推王虎：“快给陆向北道歉！说你错了，以后不欺负他了！”
王虎瘪着嘴，不情不愿地说了句：“对不起，我错了，以后不欺负你了。”
“大声点，真心实意的。”林晚说。
王虎又提高了声音，重复了一遍，头埋得低低的，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。
从学校出来，林晚牵着向北的手往回走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，向北攥着林晚的手，手心暖暖的，没有像以前那样松开。他抬头看着林晚的背影，她的肩膀不算宽，还因为常年干活有点薄，却像一座小山一样，稳稳地挡在他前面，把所有的风雨都挡住了。
“妈妈。”陆向北突然小声喊了一句。
林晚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他，眼里满是温柔：“怎么了？”
陆向北摇摇头，只是更紧地攥住了她的手，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小小的笑——这一次，他没有喊“林阿姨”，也没有犹豫，他是真的觉得，眼前这个会保护他、会教他勇敢的人，就是他的妈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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