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饭店窗户,落在后厨的案板上。林晚刚把面粉袋扛到案板旁,就看见陆长洲从外面走进来,军衫的袖口沾着点灰,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,显然是没休息好——昨天帮着撤封条、整理食材,又陪她对账到半夜,临走时还说“早上我来帮你扛东西”,没想到他真的准时来了。
“怎么不多睡会儿?眼里全是红血丝。”林晚递过一杯温水,语气里没了以前的疏离,多了点不自觉的关心。
陆长洲接过水杯,一口喝了大半,笑着说:“没事,部队里经常熬夜训练,这点困不算啥。你看,我还顺便买了油条和豆浆,孩子们肯定爱吃。”他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,里面的油条还冒着热气,香味瞬间飘满后厨。
西西和向南跑进来,一闻到油条味就围了过来。“爸爸!”西西伸手就要拿,被林晚拦住:“先洗手,洗完手再吃。”
陆长洲蹲下身,帮西西拉好袖子:“我带你们去洗手,顺便看看爸爸昨天修的灯亮不亮。”
后厨的灯泡上周坏了一个,晚上切菜总看不清,陆长洲昨天半夜找了工具,踩着凳子修好的。现在一按开关,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后厨,比以前亮堂多了。
“爸爸好厉害!”向南仰着头,眼里满是崇拜,“比我上次修的弹弓还厉害!”
陆长洲揉了揉他的头:“等周末,爸爸教你修弹弓,保证比现在的好用。”
向北从外面进来,手里拿着刚买的新鲜蔬菜,看见陆长洲,没像以前那样躲开,反而递过去一把青菜:“爸,帮我把菜择了,娘说今天要做白菜豆腐锅。”
“好!”陆长洲立刻接过来,坐在小凳子上择菜,动作比上次熟练多了,菜叶子和菜梗分得整整齐齐,没再像以前那样把好叶子扔掉。
林晚站在灶台前,看着眼前的一幕——陆长洲帮着择菜,西西趴在他旁边看,向南凑过去问修弹弓的事,向北在旁边整理食材,阳光落在他们身上,暖融融的,像一幅她以前不敢想的画面。她突然想起以前,陆长洲回家总是沉默地坐在桌边,要么看部队的文件,要么被婆婆拉着说她的不是,从没想过要帮她搭把手,更别说陪孩子们玩了。
“发什么呆呢?锅要烧干了。”陆长洲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,她回过神,赶紧往锅里加水,却没注意到灶台上的油桶没放稳,眼看就要倒下来。
“小心!”陆长洲眼疾手快,伸手扶住油桶,手背却不小心蹭到灶沿的热铁,瞬间红了一片。
“你没事吧?”林晚赶紧拉过他的手,拿起旁边的凉水壶,往他手背上浇,“跟你说过灶沿烫,你怎么还这么不小心!”
“没事,就蹭了一下,不疼。”陆长洲想把手抽回来,却被林晚按住,她从抽屉里翻出烫伤膏,小心翼翼地涂在他手背上,指尖的温度轻轻落在他的皮肤上,带着点颤抖。
陆长洲看着她认真的样子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。他想说“我自己来”,却没开口,就这么看着她低头涂药膏,阳光落在她的发顶,有几根碎发垂下来,温柔得让人心颤。
“好了,别碰水,也别再干重活。”林晚把药膏放回去,语气又硬了些,却没再松开他的手,“一会儿客人来了,你就坐在柜台旁帮忙记账,别再往后厨跑。”
“好,听你的。”陆长洲笑着答应,眼里的红血丝好像都淡了些。
就在这时,饭店门被猛地推开,一个穿着军装的小战士跑进来,脸色慌张,喘着粗气:“陆团长!不好了!沈……沈清荷同志在宿舍割腕了!现在己经被送到卫生所,所长让您赶紧过去!”
这话像一道惊雷,炸得整个饭店瞬间安静下来。陆长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猛地站起身,手不自觉地攥紧:“你说什么?她现在怎么样?”
“不清楚,所长只说情况紧急,让您立刻过去!”小战士急得首跺脚。
陆长洲转头看向林晚,眼里满是复杂——有震惊,有担忧,还有点不知所措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“我很快回来”,却没说出口。
林晚看着他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,刚暖起来的情绪瞬间凉了半截。她慢慢松开他的手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,甚至带着点疏离:“你赶紧过去吧,这里有我和孩子们。”
陆长洲看着她的眼睛,里面没有了刚才的关心,只剩下淡淡的平静,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。他想说点什么,却被小战士催着:“陆团长,再不去就晚了!”
他最后看了林晚一眼,转身跟着小战士往外跑,军靴踩在地板上,发出慌乱的声响,刚才那点安稳的氛围,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。
林晚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手里还残留着他手背上的温度。西西拉了拉她的衣角,小声问:“娘,爸爸还会回来吗?”
林晚蹲下身,摸了摸女儿的头,却没回答——她也不知道,这个刚刚让她有点动摇的男人,会不会因为沈清荷,再次离开。后厨的灯还亮着,暖黄的光却没了刚才的温度,只剩下满屋子的冷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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